徐修远跟随顾浥沉一同往宫殿走去,一路从北境战事聊到了练兵之道,又从练兵之道聊到了如今朝中的格局。
顾浥沉趁人少时,低声提醒徐修远:“如今侯爷的名满朝野,手握北元军重权,齐豫能有侯爷这样的得力干将,实乃我国之幸。不过,朝中不乏心怀叵测之人早已暗中盯上了侯爷的势力,还望侯爷早日提防才是。”
徐修远闻言一愣,众人都说逸王一心只图玩乐逍遥,对朝堂之事毫不在乎,如今听了他的这番话才知道,原来他对着朝中局势也是看得这样透彻。顾浥沉能这番提醒自己已属难得,徐修远的心中又不禁对这个旁人眼中的纨绔王爷高看了一眼。
徐修远道:“多谢王爷提点,微臣定当谨记在心。”
顾浥沉点点头,眼睛扫过后面的徐言兮,“还有,本王听说侯爷在为令千金相看婚事,再好心提点侯爷一句,为了避免让心术不正之人钻了空子,徐姑娘的婚事更应当慎重。”
“这……”徐修远迟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如今自己刚刚回京,风头正盛,难保那些前来是好的世家公子不是想攀上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徐修远道:“是,微臣明白了。”
顾浥沉和徐修远走在前头说话,侯府的其他家眷就走在后头慢慢地跟着,高清晚正在和几个世家夫人交谈闲聊,徐知遇也被几个前来献媚的官员缠住,只剩下徐言兮并着羽遥百无聊赖地在后头跟着。
徐言兮低着头慢慢地走着,忽而肩膀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徐言兮还没来得及抬头,有人就将一张小字条塞进了自己手中。
徐言兮下意识地握住字条,疑惑地抬头去看,发现是一直跟在顾浥沉身后的卫昭,也不知他是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
卫昭见徐言兮接过字条,将手指轻轻地抵在唇边,示意徐言兮不要出声。
徐言兮将字条不留痕迹的收进衣袖,准备在私下无人时再打开。
这次的庆功宴依旧设在蒹葭池上的烟雨楼,临近烟雨楼门口的时候,顾浥沉辞别了徐修远,说还有些是事要去见太子一面,晚一些再进去。
这一次的庆功宴比眀孝帝的寿辰宴办得更加隆重,官员家眷的席位排满了这个大殿,好不壮观。
烟雨楼的大殿内,大多数的官员家眷已经到了,熙熙攘攘地站立攀谈。
顾桦站在宴席中央与李宏等几个幕僚低声商谈着什么。
李宏微微指了指对面的某个方向,对顾桦道:“王爷你看,那人便是北元军骠骑副将苏启,是徐修远身边的左膀右臂。”
顾桦顺着李宏所指的方向望去,苏启身材高大威猛,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气息,即便参加宫宴也依然身着战衣铁甲,不怒自威的模样让身边的众人不敢轻易靠近。
然而毕竟是上了年纪,面目沧桑两鬓发白,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倒显得很是寂寥。
顾桦皱眉问:“他怎么一个人前来,没有带家眷?”
李宏道:“有的,他的两个儿子在那头与他人寒暄。听说因为苏启常年驻守军营,与两个儿子在政见上多有分歧,父子关系很是一般。而他的夫人早已重病在床,参加不了这种宫中大宴了。”
顾桦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惜,“苏启这人的名号本王倒是听过,是个难得的硬汉,在军营摸爬滚打几十年到头来还是个二把手,一辈子都被徐家人压了一头。”
李宏也跟着感叹,“是啊,从前徐老太爷掌管北元军是,他便已经是徐老太爷的副将了,后来徐老太爷倒是老了,再也上不了战场了,这北元军又落到了他儿子手里。这个苏启啊,永远都只是个副将。”
顾桦冷冷地一笑,“呵,他倒是没有什么野心,真甘心一辈子被人压着。”
李宏也跟着嘲讽地笑了,忽而他想到什么,道:“王爷可知苏启从前有个小儿子,名苏柯就是苏易安的父亲,曾也在北元军内谋职。不过后来,苏柯不知犯了何事,被徐修远用军法处置,苏柯身子弱,那一罚便小命休已。”
“哦?真有此事?”顾桦来了兴致,“若是这样,这苏启岂不是要嫉恨上徐修远了。”
李宏轻轻摇头,“这个微臣不太清楚,不过苏柯过世多年,苏启也一直是徐修远身边的副将,二人之间相安无事。”
顾桦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知人知面不知心,依本王看,苏启必是心存芥蒂的,只是没有轻易地表露出来。李宏,这条线索你可以一直追下去,看看这个苏启能不能为本王所用。”
李宏抱拳,“是,微臣明白了。”
正说着,便听往外头有太监尖声喊唱:“御安侯到——”
众人止住了交谈,目光都聚集在姗姗来迟的徐修远一家。
徐修远龙行虎步走在最前,徐知遇和高清晚徐言兮紧随其后,一踏入殿中,又是一片巴结和恭贺。
徐修远一一回过,带着家眷入座之前与顾桦迎面碰上。
“侯爷,好久不见,进来可好?”顾桦恭维道。
徐修远的脚步微微一顿,立刻回笑道:“原来是宣王殿下,多谢王爷挂怀,一切都好。”
顾桦笑道,“那便好,北境形势恶劣,本王在京中也时常牵挂着侯爷,北境一战侯爷辛苦了,改日若是有机会,本王一定亲自到府上拜访侯爷。”
徐修远自然知道顾桦的拜访不会那么简单,他笑道:“王爷哪里的话,哪有让王爷来微臣府上拜访的道理,倒去也该是微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