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徐言兮呆在屋里时候会觉得有些闷,渐渐地习惯让甘棠和修竹打开窗户,微风吹进时的凉意会让她保持清醒。
微风再次拂面,凉凉的,夹杂着院里新开的栀子花的香气,甜甜的,让徐言兮在沉思之余心情能够放松不少。
院内的老槐树,原本光秃秃的枝干上已然长出了茂密的新叶,这颗老槐树在白栀院中屹立了几十年,每一年的春天都会给院子带了一片绿意盎然。
徐言兮的书房正对着老槐树,如今树叶长开了,书房里的光线暗了不少,而常年流连在南墙上的人,也被这片枝繁叶茂给挡住了窥赏佳人的视线。
徐言兮想得入神,全无防备之下被突然间弹到她桌上的小石子给吓了一跳,若不是她躲闪地快,只怕小石子反跳起来会击伤她的下巴。
小石子“嗒嗒”地跳了几下,滚到了书案的角落,徐言兮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抬头,果然,透过槐树的新叶隐约还能看见一袭蓝袍。
徐言兮暗暗白了南墙的方向一眼,心想着这人果然还是改不了喜欢睡在墙头的习惯。
她扒开几本书籍,拾起那颗刚才吓了她一跳的暗器,这才发现它并不是一颗石子,而是由一张纸张包裹着的小滚珠。
徐言兮将覆在珠子上的纸张展开,里面是一排比从前更加飞舞潦草的小字该死的槐树,本王要砍了它。
可见下笔之人当时心情明显不佳。
徐言兮将纸张放在一边,拿起那颗月光色的珠子放在掌心。
珠子应当是被人刻意打磨雕刻过的,从材质是看应当是菩提子没有错,只是这珠子的做工也实在是差强人意,边缘毛躁,棱面不平,简直难以入眼。
她盯着珠子端倪了半晌,也没有看出这位“巧匠”要将它制成什么东西,似是自己见过又好像根本不认识。
她情不自禁自己的摇了摇头,得出的唯一结论便是太丑了。
徐言兮拨弄了珠子几下,觉得甚是无趣,随手就将它丢进了案前的笔筒里。
南墙上的人被徐言兮的细小动作气得几近跳脚,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自己辛辛苦苦打磨了一整天才完工的,为此他还划伤了手指,留下了好几处小伤口。
徐言兮从前不是对那玩意儿喜欢地不得了吗,怎么今日就变得这般嫌弃和厌恶了。
顾浥沉越想越气,刚想不管不顾冲进徐言兮书房好好教训她一顿,手臂就被人抓住,一个贼溜溜的脑袋顺着他的肩膀慢悠悠地探了过来。
“五哥,你在看什么好东西呀让我也瞧瞧呗。”
顾浥沉侧头,正对上陆柏舟那张充满兴奋和期待的、那张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脸。
顾浥沉心中暗咒了陆柏舟一句,手狠狠地在陆柏舟胳膊上拧了一把。
陆柏舟吃痛,“哎呦”叫出了声。
顾浥沉盛怒,揪起陆柏舟的衣领拉着他跳回了自己院子。
“疼疼五哥你快松开我”
陆柏舟被衣领勒得脖颈生疼,连忙大声求饶,巴不得自己把动静闹大,惊扰了隔壁院子的人才好。
顾浥沉将陆柏舟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旁花园的石桌边,谢鸣正叼着一个苹果幸灾乐祸地看好戏。
见顾浥沉抬头瞪他,谢鸣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你别瞪我,我提醒过他让他不要上去的,他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
陆柏舟揉着吃痛的屁股,委屈巴巴道“我在下面叫了你啊,可你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我这才好起好奇了爬上去看看。”
谢鸣笑道“哎,快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陆柏舟闻言瞬间变脸,笑嘻嘻地走到石桌边坐下,他抢过了谢鸣手里的苹果,挑着谢鸣没有咬过的地方大大地要了一口。
“你要不要脸抢本世子的东西吃”谢鸣骂道。
陆柏舟咀嚼了一口,将苹果递还给他,“那还给你。”
谢鸣嫌弃地将苹果推开。
陆柏舟朝谢鸣眉飞色舞,“我跟你说,我刚才在墙上看到啊”
“陆柏舟”
顾浥沉沉声打断了陆柏舟要说的话。他的声音冰冷残酷,短短三个字,其中透着的层层杀气就够陆柏舟胆颤心惊了。
陆柏舟咽了咽口水,将要说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
谢鸣忙起身打圆场,笑嘻嘻地拉过顾浥沉道石桌旁坐下,“哎呀,陆柏舟他瞎,他瞎,他什么也没看见。”
陆柏舟白了谢鸣一眼,暗骂这个时刻不忘损他的兄弟,“是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顾浥沉的脸色终于好看些了,他双手抱胸皱着眉想起方才那颗被嫌弃的玲珑骰子,他轻咳一声,问“你们说本王那颗菩提子打磨得不好吗”
陆柏舟和谢鸣愣了愣,随之对视一眼,谢鸣笑道“其实吧,我觉得还可以吧”
顾浥沉狐疑地看着他,似是在质疑他的话。
谢鸣补充道“至少肯定做得比我要好。”
顾浥沉唇角动了动,隐约露出了一丝笑意。
陆柏舟拍了拍顾浥沉的肩膀,“五哥,你也别太介意了。徐小姐不喜欢不代表你做的不好,那天薛掌柜不是说了嘛,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谢鸣冲着陆柏舟挤眉弄眼,可陆柏舟的确是瞎了,完全没有看到顾浥沉眼中渐渐燃起的怒意。
他一拍额头,不由地叹气。算了,本少主也救不了你。
“你说谁不喜欢”顾浥沉冷声问。
“我说徐”陆柏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