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节确实在想,而且已经有了些眉目。
前面就是王庄,那两个番邦商人只能是从王庄出来的。
可是,他们去王庄干嘛呢?
酒!
于浩节突然就想到了。
通过那查思尼先生听到酒坊没有酒时暴跳如雷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们有多着急要酒。
而且既然他们能打听到他于家酒坊有酒,自然也能打听到于家酒坊从王庄收酒的事情,怪不得他们着急出来,难道是自己想来收酒?
想到这个,于浩节就是一脸的心惊,不过一想那些农户应该不敢背着自己卖酒,心里才稍微好了点。
刚才看到那矮个番邦一脸的阴郁之色,怕是没有收到酒吧?
想到这,于浩节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
马车刚到王庄村,于浩节就迫不及待的从车厢里跳了出来,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这次把收酒的价格从二百文一斤给农户们涨到三百文一斤,他们怕是很高兴吧?
这么想着,他就跨步走进了第一个农户家……
于浩节在王庄收了十多年的酒,今天还是最难收的一次。
他刚才还在想,自己给他们涨了一百文,他们应该会高兴的不得了,可哪里知道,这群人就跟商量好了一样,说什么都不卖了。
于浩节的脸有点阴郁,这群农户,还真的是不自量力啊,不卖给我,以后你们的地还种不种?不种地你们还吃什么?
“你们就不想想不卖给我酒的后果吗?明年是不是都不想种地了?”
于浩节一脸阴沉的说道。
“不种就不种,有了银子,谁还稀罕种这破地?”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赫然就是跟张十二聊过天的周老。
于浩节听完这话,又是气愤又是心惊,这说话的老头他认识,他的儿子可是泰州官府的捕头,可是不能随便惹的。
“原来是周老呀!只是不知道周老何出此言呢?想我于某人跟王庄村诸位的生意向来非常愉快,这次于某还主动加了一百文的价格,难道大家还不满意吗?”
“呵呵!”
周老冷笑两声,心想“愉快”?要不是因为大家都种你的地,你以为有人会愿意跟你做生意?
“于掌柜真的觉得三百文一斤的价格很高?那你知道番邦商人愿意给我们多少钱的价格?”
“番邦商人?他们果然来了!”
于浩节惊呼了一声,看来自己猜测的不错,那两个番邦商人前脚从他们于家酒坊离开,后脚就跑到这王庄村来了,还真是心急啊!
“那番邦商人承诺给我们五两银子一斤的价格,于掌柜,你现在还觉得三百文一斤的价格很高?”
周老斜着眼睛看着于浩节说道。
这些番邦商人,还真是钱多人傻呀!就这些种地的小瘪三,也配要五两银子的价格?
他故意笑着说道:“周老有所不知,那些番邦商人只是偶尔路过此地,就算你们这次把酒卖给他们,以后呢?所以不如还是把酒卖给我于某人,由我来跟他们交涉,这样就算这次卖完了,下次你们还是可以卖给我,由我来跟他们联系,做生意嘛,细水长流最重要!”
“那价钱呢?”
听到人群中有人这么问,于浩节心里乐开了花。
刚才他还在想,为什么这些农户没有直接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番邦商人呢?
肯定有原因是因为这番邦商人没有带着银两过来,想到这,于浩节对让他们把银子留在于家的决定感到非常英明。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这些农户还没有打算完全跟他撕破脸,毕竟那样他们以后就无地可种了,他们肯定是在等一个合理的价格。
原来卖一斤酒他能挣二百五十文,前几天跟秦大有商量好的,现在卖给秦家可挣一千六百文,可是如果卖给番邦商人呢?
那可是五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啊,他就算是花一两一斤的价格收酒,也能净赚四两,也就是四千文啊!
所以已经想开的于浩节笑着说道:“一两银子的价格如何?”
听到他说完,刚才还都眼巴巴的众人连话都没说,直接转身要走,于浩节紧张了,同时心里恨恨的想:这些破庄稼汉胃口也太大了,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别走啊诸位,做生意不都得讲价的么,大家既然不同意,那咱们再谈呀!”
听到这话,刚才问价钱那人回过头来又问了一句:“你到底能给多少钱?”
“这个嘛——”于浩节狠了狠心,咬着牙说道:“二两银子!”
其实,就算是他给出三两银子的价格,他挣的也比卖给秦大有多,而且还不用舟车劳顿的跑去梁州送货。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明明已经挣了不少,但还是会因为没有全挣到而不甘。
这不,于浩节说完这“二两银子”之后,总感觉心都在滴血……
“哼!别人给五两,你就给二两?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好,来回就那么一倒手,一斤浊酒能被你挣到三两银子!呵呵,我们不卖了,等明天那番邦商人带了钱来,直接卖给他们!”
周老汉听到于浩节的报价,脸上青筋暴起,眼睛瞪的很大,连那花白的胡子仿佛都要气直了,发抖的手指指着于浩节,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如果张十二在现场的话,看到周老汉的表现,肯定会咂咂嘴道:这老头不是说不会演戏吗?这分明就是演技派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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