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之后。
越国,云溪。
此时已是六月。
对于越国这种南方之国,六月的天仿佛下了火一般,到处都充斥着炎热,尤其是正午之后。
码头边上,一群年轻女子却不嫌热,趴在高台的围栏上,胳膊托着不大的脸颊,饶有兴致的看着高台下正在忙碌着的男人,眼神明亮。
“姐姐,你说他怎么长得那么——高呀?”
一个扎着细鎏马尾辫的妙龄女子看着台下的某个方向,声音清脆道。
“是呀,好高呢!”
另一个年纪稍大、浓眉大眼圆脸的女子回道。
“不仅高,还壮呢!”
“你们也太虚伪了,不就是见人家长得好看嘛!喜欢就说嘛,还在那里婆婆妈妈的!”
“哎呀,你这小骚浪蹄子!让你瞎说,看我今天不扭烂你的嘴!”
“姐姐人家错了!不要——疼呀!”
“姐姐扭死她,让她胡说!”
“咯咯咯……”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在高台上传来,一群穿着并不是太多的妙龄女子追逐打闹,画面十分香艳,让人不禁侧目。
这般场景并不是第一次上演,对于周围的人来说也不见得多稀奇,但是这种场景放到其他国度怕是了不得的事情,这群女子也会被看做恬不知耻、不守妇道,但这里是越国,一切也就说的过去了……
高台之下就是码头。
来往货船络绎不绝,许多光着膀子的男人在码头上搬运货物。
女子的声音在高台上传来,引得许多坐在下面休息的光膀男人纷纷仰头看去。
“这群小娘皮,怎么不多看老子几眼呢?”
一个身材壮硕、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人眼神中带着一丝贪婪道。
“老子不壮吗?”
嘴里还喃喃自语道。
旁边一个贼眉鼠眼、个子不高的瘦弱男子一脸猥琐的笑着:“牟老大,你虽然长得壮,可是没人家好看呀!”
说着朝码头上一个扛着货物来回穿梭的忙碌身影努了努嘴。
山羊胡牟老大脸色一沉,同样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气愤道:“就那傻大个,除了高点,帅点,壮点,还比我们多什么?”
“…………”
众人互相对视,心想比我们多这些东西难道还不够吗?就多这些就能把咱们秒杀成渣了!
“可不是嘛,那傻大个空有一副好皮囊,脑子却进了水,被牟老大耍的团团转,牟老大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长得好看又如何?要我看,那些女子也是瞎了眼,找相公也要找牟老大这种才对哩!”
还是贼眉鼠眼的家伙会拍马屁,一句话就把牟老大给拍的飘飘然,脸上带笑,摆摆手示意低调……
这时,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又指着那个忙碌的光膀男人道:“牟老大,那小子也忒骚包了些!一个大男人,竟然手上戴镯子,脖上挂玉佩,不是显摆是什么!”
见牟老大没甚反应,他又着急说道:“牟老大你不是把他的手镯卖掉了吗?不少钱吧?那何不再把他的玉佩也卖掉?”
说着,贪婪的看着那光膀男人脖子上挂的那块红线金边玉佩。
因为长相确实一言难尽,贼眉鼠眼的男人被人叫做阿鼠,意思是他个子小小的,尖嘴猴腮,跟老鼠一样。
阿鼠一直怂恿牟老大卖那人的玉佩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提醒。
因为之前就是他怂恿牟老大把那人的手镯卖掉的,当时他还以为牟老大把手镯卖了,多少能给他些银子呢,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牟老大给他,这让他有些着急。
他又不敢当面跟牟老大要,因此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怂恿牟老大再把那玉佩卖了,挣了银子,到时候他说什么也会记得两次都是自己帮忙吧?怎么也得分给他一些吧?
为了拿那么一点好处费,阿鼠是真的拼了,而且以损害别人的利益为手段。
谁知,他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牟老大的赞成。
牟老大听到阿鼠说的,像是想起来什么,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提起这件事,牟老大就生气。
那天听阿鼠的,把傻大个那个手镯骗了过来,说是去卖,实际上牟老大偷偷拿去了“藏春苑”,给了他那相好的桃红姑娘!
桃红姑娘刚拿到手镯的时候特别高兴,可牟老大第二天去的时候,那桃红姑娘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后来他才想明白过来,“藏春苑”里可是有懂行的姑娘,想必桃红去跟她们炫耀,然后被人揭穿,这个手镯根本就不值钱!
怪不得她埋怨自己呢!
不过牟老大一想也释然了,想那傻大个落败的样子,身上怎么会有值钱物件?
所以他对张十二身上的东西已经不抱希望了,尤其是看到他脖子上那块半圆的玉佩还是个有刮痕的残次品,比那手镯还不如,他才懒得动手呢!
于是转头看着阿鼠,语重心长的说道:“阿鼠,不是我说你,看看那傻大个孤身一人也不容易,你还惦记着人家的东西,这怎么行?做人啊,要厚道!”
“对啊,做人得厚道!”
“看看人家牟老大说的,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阿鼠可得好好学学了,天天竟想着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
什么叫我要厚道?抢人家手镯的是你,卖手镯的也是你,合着好处都被你拿了,现在说些场面话?
阿鼠十分无语而且气愤,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那几个拍马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