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到张十二的话,笑的更灿烂了,拉着他的手继续说道:
“好孩子,快过来坐,这一天一定累坏了吧……”
中年妇人的热情完全归功于张满邬的那句“镇远大将军”,所以她对张十二的态度才有了如今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作为人母,最先考虑的自然是自家孩子,张十二作为嫡长子若是回归张家,最先受到冲击的自然是她的儿子,所以之前她的态度才会如此。
可是现在不同了,听说他现在就是镇远大将军了,而且还是一介白身的时候被圣上御封的,这在大唐可是独一份,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他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所以妇人现在可劲的巴结他,一是他必定不会争自己儿子的爵位,再就是,他以后若是发达了,可一定要拉扯自己儿子一把!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在一起吃饭的都是张家自己人,除了张国公跟老夫人之外,还有早上见过的二叔三叔一家,桌尾处还坐着两个少年,一个约莫十八九岁,另一个则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看来是张满邬跟张满昇的孩子无疑了。
都说大户人家吃饭,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本的规矩,张十二发现这个规矩在张家并不适用,中年妇人——也就是他的二婶娘一直在旁边聒噪不停,就连老夫人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当然,大部分都是有关他这些年的生活。
编故事属于张十二的强项,瞬间就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描述的如何凄凉惨破,听者闻言,无不伤心落泪,气氛悲伤,尤其是老夫人,数度哽咽,握着张十二的手,一直在说“我可怜的易儿”……
不想老夫人太过伤神,张满邬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听父亲说,易儿如今已是镇远大将军,还是当今陛下御笔亲封的?”
“陛下厚爱而已。”
张十二只能点了点头说道。
“既得皇恩,就应该更加勤勉,你年纪轻轻就已贵为镇远大将军,这在大唐还是绝无仅有的。你既然是我张家子孙,以后在外代表着就是我张家的脸面,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所以,你以后要严以律己,争取为我大唐效力!”
张国公放下筷子,看着张十二问道。
不过他话一开口,就是一副训诫的味道,让张十二听着十分不爽,心想等我忙完了就回梁州,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到我,想干嘛干嘛,想娶几个媳妇就娶几个,与你们何干?
不过这话打死他都不敢在这里说出来,点了点头,一脸虔诚的说道:“谨遵爷爷教诲!”
在张国公看来,皇恩浩荡,而且是经常浩荡,或许因为一篇诗词,一篇文章,入了陛下的眼睛,就能获得一官半职,像张十二这样因为打了一场胜仗就得到封赏的也不在少数,张国公身在其职,对于这些事情见了多了,每年没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
虽然他对张十二以一介白身就被陛下御封为镇远大将军非常高兴,但还不至于太过惊讶。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算是张家小辈最有出息的一个,想到张家小辈的境况,望着下首处的两人,说道:“堂文,堂玉,你们两个,也得向兄长学习才是。堂玉要听先生的教诲,不要整日只想着玩闹,至于堂文,你也快到了婚嫁之年,以后少去花街柳巷!”
张国公的三个儿子,包括已故的大儿子张满闰,说实话都不太争气,而张满邬跟张满昇的两个儿子,更是继承了他们父亲不争气的传统,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这两个孙儿,张国公已经不抱希望了,打算着以后帮他俩谋个一官半职,安稳的度过这一生就行,就凭他们国公府的影响力,办这点事倒是不难,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欺负的境地。
之前他已经觉得张家会慢慢没落,但是现在张十二突然出现了,他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里比谁都高兴:天佑张家呀!
张国公一番话说完,桌尾处那位年纪稍长的年轻人点了点垂下来的脑袋,有一种胸口中箭的感觉。
不过,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张国公——也就是他爷爷的话。
至于一旁正用一把木勺飞快向嘴里扒饭的十四五岁少年,也只是晃了晃圆圆的脑袋,他最怕爷爷了,爷爷说啥就是啥,赶紧吃完饭,他已经跟小伙伴们商量好要去捉迷藏了……
看到这两个少年的反应,张国公重重的叹了口气,颇有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挫败感……
张国公说完,平静下来的老夫人显然对张十二这个镇远大将军很感兴趣,然后问了起来。
于是张十二言简意赅的跟她讲了一下,老夫人越听越兴奋,直呼“好孙儿”,在她看来,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儿可谓是世间少有了!
一旁的二夫人三夫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加入了夸张十二的队伍,同为做母亲的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好,可是他们两个——实在是有些不争气呀!
现在看张十二如此优秀,虽然有些嫉妒,但不会傻到表现出来,若是他真的可以带张家重返辉煌,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看着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张十二想了一会儿,跟老夫人说道:“奶奶,这次同我一起来荆州的,还有一个朋友跟一位同僚,也是这次被陛下御封的临门大将军,他们还在外面的客栈,我想……”
他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手一挥道:“这事就交给老身了,等会用完膳之后,老身就差人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