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轩王府。
湖心的凉亭里,白衣少年正在抚琴。一袭月白色长袍上银色的线勾勒出暗纹,在月光下若有若无地闪烁着。墨色长发顺着挺拔的后背垂到了腰部,腰身略细却不见柔弱。少年微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似是挂了一层水雾,微微抖动了一下。
忽然,一阵微风卷起。少年轻轻睁开了双眸,逆着月光,用清凌的声音问道:“残烛,可查到?”
残烛立刻现身,正是白日里窥探楚将离的灰衣少年。
他半跪在地上,低声回到:“主子,属下查到那位少侠其实是女扮男装。她不是京城人士,此番来京是为了寻亲。她目前寄宿在京二街东篱巷的点心铺子里,有一兄长姓石,他兄长唤她离妹儿,似是她名字中带了个离字。属下跟了她几日,她白日里跟兄长一起出门走了几回,去了趟铁匠铺子打针灸用的针,又去成衣店买了回衣服,中途跟兄长分开了一会儿....属下...属下...”
白衣少年微微侧过身来,见残烛似有些吞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问道:“如何?”
“这姑娘警惕性极高...属下...中途跟丢了半日。再见她已经回了点心铺子。中途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属下不知...”残烛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不安。
白衣少年绝美无双的面孔上浮现出几分诧异,他扭过头问:“连你都能跟丢?”
残烛精神的鹰眸子里全是无奈,小声回到:“主子,这事儿说来奇了。当时她忽然跟兄长分开,转身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我怕被她是有所察觉就在外面守着。守了许久硬是没见她出来。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可能运了轻功跑路。属下在街上方圆几里寻了许久也没见她的踪迹,再看见她时她已经回到了点心铺子...”
白衣少年略作沉思,薄唇微微张了张却欲言又止,表面依然一副不着风尘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却卷起一片骇浪。
残烛的能力他是明白的,连残烛都盯不住的人....那未免也太可怕了。按照那日她的行为,似乎是皇叔的人,可皇叔身边什么时候有这种奇人了?更何况她来京城是为了寻亲,她所寻何人却一概不知。
这个人,凭空出现一般,带着浓浓的不稳定因素,让他觉得有些危险。
“残烛,继续盯着。务必查到她所寻的亲人。”白衣少年一撩衣袍站了起来。
“是。”残烛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离...”白衣少年微微抬头,月光应在他的面颊上,不见柔和却多了几份复杂的情绪:“皇叔重病期间,我必须担负起守京城的责任。事无巨细,此人如果是可用之人,那再好不过...如果不是...”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沙得一声,一枚飘零的树叶忽然断裂成两半,落入了池塘中...
第二日,楚将离趁石迄在忙,闪出了点心铺,又故技重施作了伪装,直奔将军府。
刚到将军府门外,离老远便看见几个衣着光鲜的人提了礼物登门。楚将离直起耳朵听了听,听见其中一个人恭敬地说:“小的我奉了我家夫人的嘱托,特来为贵府大少爷的生辰送来贺礼!只可惜后日我家夫人繁忙,无法亲自登门。”
楚将离眼角轻挑。大少爷?楚长明的儿子后天过生日?
见那二人送了礼后离开,楚将离这才大步踏进府门。
楚长明和陈慧云早就翘首以盼,见楚将离如约而至,这才舒了口气。
楚长明略带不满地瞅向屋子中的一角,冷哼一声。隐藏在黑暗里的暗卫哭丧着脸,一身冷汗。
“真真活见鬼了!”暗卫心里抱怨着:“盯了一宿,眼睛都没合,她啥时候从客栈里出来的...”
“桀桀桀...”楚将离又祭出了标志性的阴笑,盯着楚长明和陈慧云眼眶下浓浓的黑眼圈问道:“老爷,夫人。昨夜可安?”
楚长明面色有些铁青,低低地回了句:“嗯。倒是不痒了。就是到了后夜,这肚子搅劲儿地疼...”
“老婆子,你那药是不是有问题啊!”陈慧云叉着腰,脸色蜡黄地喝到:“一宿光茅厕就跑了数趟!”
“哎哟,这是必要的排邪阶段!”楚将离一本正经地回到:“二位如今是不是有种浑身轻松,仿佛周身浊气消散而出的感觉?”
楚长明和陈慧云对视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很快啊!二位把邪气全部排出,还能延年益寿呢!”楚将离笑得更加灿烂了。
楚长明一听可以延年益寿,心中的不快瞬间消散了几分。铁青的脸色也回归了正常。
楚将离心中一通好笑,那药丸除了解药,她还掺了巴豆。好让这两人把肚子里那些坏水都排一排。
想不遭罪?楚将离心里冷哼。没门!
这时候,彭管家哭丧着脸跑了回来,满脸都是红疙瘩,有几个大的已经红得发亮。他看见楚将离站在屋里,眼皮一耷拉,用死了爹一般悲凉的声音说道:“我的姑奶奶哎!您的药我差不多配齐了,就是差了一味叫“罗刹九转还魂草”的药引。问了全京城的大夫,没见一个人知道的!”
楚将离心想:那玩意我胡诌出来的,能有人知道吗。
楚将离佯装愧疚地行了个礼回到:“彭爷,老婆子我考虑不周,还请您莫怪。这药只有我们南疆有!我忘了你们这块儿没有这东西了...”楚将离停顿了一下说道:“既然没有,老婆子我也不可能跑回南蛮去拿了。那只能就地取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