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二哈哈大笑道:“伯爷在上,卑职多少了解了一些盛庸的事情,这家伙没心眼,三两杯酒就无话不谈,是个很好接触的人,他这个人本身困居乡舍,靠保护乡邻为业,日子过得颇为艰辛,幸好家有贤妻良母才没有走上歪路,并且家人一直鼓励他,投身入伍,建功立业,盛庸这人呢,有大志向,有大毅力,大本事,这样的人,一直在底层太可惜了。
虽然他不愿意提,但是卑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建功立业,将老母亲和贤妻接到身边过好日子的yù_wàng。
可军中律法森严,哪怕他做了百户,也不具备接纳家眷的权利,只有千户可以在城中分配居所,分发仆人,这才具有将家人接来的可能性。
盛庸今年二十五六,正是与妻子亲近的时候,常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况是生死袍泽?
伯爷尽管将盛庸的首功登记,lùn_gōng行赏,也能让其早日升官,夫妻团聚!至于末将,其实更希望一直呆在伯爷身边,保护伯爷,至于升官发财,根本不是我奢求的。
虎二一生,报知遇之恩,报救命之恩,足矣。”
朱振一听,顿时想起与张大舍前些时日来信所言,盛庸之其妻子与老母,苦守乡村草庐,却劝夫上进,当即一拍桌子,点头说道:“即是如此,你且去通知盛庸,即刻遣人返乡将其妻接来即可。”
军人要争,与天争,与敌争,亦要与战友争!这是骨气!但是朱振更欣慰见到袍泽之间的交情与礼让,精诚团结、相互友爱,这更是一支无敌的军队所必需的因素。
杨勋的心思却比较复杂,他听闻朱振一言,就知道伯爷太过于武断了。
当下赶紧说道:“伯爷,这不太好吧……这水师虽然是您统领,但是名义上却是应天管辖,对于人员安排,您有建议权,却没有决定权,虽然盛庸是个人才,但是其人可塑性,以及应天对于盛庸的具体安排,我们都事先没和应天沟通,您若是直接决断,怕是会留下隐患。”
盛庸属于新进入军山系统的武将,虽然他的本领,得到了军山出身的武将们的一致认可,但是应天对于他却并不了解,贤人馆都没有他的档案,甚至朱元璋问杨宪,这盛庸是何方人物,怎么上线直接当千户?
杨宪半天也未必说出个子午寅卯来。
是故这样的人物,应天很有可能通过自己的权衡制衡,做出与军山完全不一样的安排来,万一并未将他提拔为千户呢?
结果却先将其妻接来,实在很难处理,难道到时候还要将人再送回去?
孰料朱振却瞪眼道:“放屁,你这是瞧不起本伯还是怎地?
本伯就在战报中给盛庸要一个千户之职,他应天敢不给,信不信明天本伯就返回应天,大闹一场?”
他们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了眼前这位可不仅仅是伯爵、平章,更是朱元璋的女婿,至于后面一句,听听便罢,那李善长可是朱元璋手下头号文臣,朱振就算是再跋扈,也不敢跟这位大人叫板。
而李善长为人也素来稳重,平素里起到文臣与武将粘合的作用,势必也不会在此事上为难。
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盛庸的功绩够不上千户的擢升底线,这个千户也是跑不了的。
杨勋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很钦佩朱振。
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他很有可能引起朱元璋的不满,因为朱元璋对于军山卫的军权一直有想法,先不说常茂和朱沐英,都是亲信子弟,便是常遇春也曾在淮安担任军职,说到底朱元璋是不放心的。
结果朱振自作主张,直接安置一个千户。
这势必会结下不好的果实,但是朱振爱财,却愿意为盛庸承担这份因果。
当然,大多数人没有杨勋这般想那么多。
众将都对盛庸的豪勇大加赞赏,因此都替他高兴,谁不愿意身边的战友各个勇猛无俦、剽悍善战?
同时也都发现有一个朱振这样的主帅确实是一件大好事,关系好的他一封书信就能摆平,关系不好的他敢浑不吝的打上门,只要有了功勋就无需担忧会不会被刻意打压甚至被别人冒功那些龌蹉事……尤其是杨勋对此感触更深!他很早就追随杨宪,负责几乎一省之地的情报事务,很多时候要亲临一线,亲自作战指挥获取情报,那也是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的。
若是lùn_gōng,其实自己一个指挥佥事都够了。
但正因为杨宪的名头太差,而且吴国公虽然重用杨宪这条狗,但是却轻易不会扔出几根骨头,而自己给杨宪做事,在应天的明天和人人缘都出奇的不好,时常会遭遇到莫名其妙的打压。
杨宪对此毫不在意,因为他人生的快乐根本不在此处,他只需要朱元璋的信任。
但杨宪手底下的人都是人啊,是人就有名利上的需求。
想到此处,杨勋有哑然失笑。
若是换一个角度想想,自己在学东西的时候能够跟着杨勋这样的情报界大佬,在年纪渐长需要功勋的时候又遇到朱振这样能立功又护犊子的主帅,岂不是运气爆棚?
诸事议定,杨勋起草了战报的草稿,朱振照着誊抄了一遍,盖上自己的印鉴,便等着返回朐县之后快马送报应天。
自从杨勋到来之后,朱振愈发觉得轻松了不少,这位检校界给自己输送的人才,被自己强行按在手底下,无论是日常的繁杂琐事亦或是军中的后勤补给,都能处理的井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