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跟朱振说过:“衣衫破了,可以缝缝补补,房子倒了,阿爷可以去修,唯独伤心了,心痛了,很难弥补。”
同理,淮安百姓的心思,朱振根本不用去走访,便能猜出一二。
他们恨透了自己。
而感恩那些摄于压力,不都屈服与他,给了百姓些许恩惠的世家。
所以他也根本没在码头多做停留。
郭桓等一众官员被扔在原地,表情复杂。
这真的是来者不善。
郭桓心中很是疑惑,朱振不是在霍山么一直,他怎么会对海州的事情一清二楚?
要知道检校是在杨宪手里,杨宪跟朱振又是生死仇敌,不应该给他情报上的支持才对。莫非朱振有自己的情报组织?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从郭桓往下,海州的官员虽然都不怎么欢迎朱振,但是朱振好歹是淮安行省的最高长官,而且爵位也不是他们能望其项背的,只能忍着内心的酸楚和郁闷,追着往官衙赶
。
街头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瞧,这可是近距离观察这个绝世大魔王的机会,断然不可错过。
行至路办,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茶楼窗户上传来一声娇喝。
“丧心病狂之恶徒,纳命来!”
朱振会心一惊,猛地勒住战马。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刚才还在听曲儿的几位爷吓得手都一哆嗦,这好好的唱着曲儿,怎么说抽宝剑就抽宝剑了呢?
距离不算近,朱振也看不太清楚,只见一红装女子,身形窈窕,手持一把出鞘的宝剑,正一脸杀意的看着自己。
朱振一脸疑惑道:“姑娘,且慢,我与你何怨何愁?”
“我乃是替淮安百姓杀你,与私怨无关。”
那女子声音清脆,说完之后,脚尖在房檐上一点,身子便蹿了出来,另外一只脚又在树枝上轻轻一借力,整个人凌空飞下,直取朱振面门。
身旁的虎二大惊,立刻高声喊道:“保护伯爷。”
正在骑马赶来的郭桓被吓了一跳,接着就是一脸鄙夷,现在的刺客都那么不专业了吗?
你直接射出几十支暗箭,不就能要了朱振的命了吗?
念头刚起,那女子便在空中一甩,一把银针射出,朱振在马上立刻低头,郭桓摔落马下。
“彼其娘之。”郭桓心中咒骂。不过这银针虽然射了郭桓一脸,但是郭桓只感觉一阵酥麻的意味,却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不过想来若是刚才扎在朱振身上,朱振此时周身麻痹,而且那女子手中有剑,
此时朱振怕事危险了。
当然,幸好没扎在朱振身上。
因为郭桓很清楚,若是朱振死在海州,以朱元璋的性格,第一个弄死的人,未必是仇人,而是自己。
可转念一想,若是朱振死在此处,那么淮安世家朝思暮想的事情,岂不是现在就完成了?
一时间,郭桓的心思又复杂起来,他不知道朱振到底该不该死在这里。
朱振朗声道:“姑娘,切莫冲动,某从未作恶。”
话音落下,那女刺客却根本不管这么多,手中长剑飘飘,依然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刺向朱振的喉咙。
朱振从腰间抽出雁翎刀,大喝一声,猛然磕向那女子手里的宝剑。
那女子使长剑,走的是灵巧路线,定然力气不大,自己这猛地一刀,多半可以直接斩断她的宝剑。
谁料朱振这一刀斩出,那女子却甚是灵活,手中长剑一抖,竟然直接躲开了雁翎刀,再次刺向朱振。
寒光闪闪,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朱振急忙侧身,滚鞍落马,虽然着实有些狼狈,却躲开了这一剑。
女刺客身轻好似云中燕,在朱振落马的一刹那,一只脚在马背上一点,身子再次凌空而起,剑尖直指朱振的头顶而去。
朱振看的真切,此女子肌肤雪白,两道柳叶弯眉,眸子灵巧至极,却丝毫不见杀气。
倒霉的朱振在地上连连翻滚,心中咒骂,“让老子出这么大的丑,下一次说什么也要老子在上面。”
虎二等亲卫也不含糊,手中雁翎刀纷纷向女子砍去,却见那女子浑然不在意,手中宝剑划过一道圆弧,竟然尽数将将士们手中战刃切断。
众将士大骇,拼了命的想要挡在朱振面前,却根本不似那女子快若惊鸿的步子,转眼间已经直抵朱振跟前。
朱振再次大喊,“姑娘,你也是侠义之士,可否让我死前说两句话。”
寒光四射的剑尖直抵朱振的哽嗓咽喉,朱振甚至可以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已经透骨而入。
“狗贼,你还有何话说?”
声音婉转清脆,像极了邻家伶俐可爱的妹子。
当然,正常的邻家妹子不会掏出大宝剑砍你。
朱振心很痛,甚至有几分无力之感。
一时间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随口说道:“姑娘,哪里人氏,杀人总该要有理由吧?”
那女刺客身手敏捷,兔起鹘落之间,已然将朱振逼入了绝境。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朱振,由好奇逐渐变成了失望。
虎二等一干武将,拿着断刃小心翼翼的将女子包围在中央,面带焦急之色。
虎二沉声说道:“姑娘,我们家主人宅心仁厚,从未有过伤天害理之举,你为何要当街刺杀与他?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女刺客不屑的看了一眼虎二,说道:“废物,别说话。”
虎二一脸尴尬。
那女子雪白纤细的手握着剑柄,稳如泰山,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