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素卿与裕泽各有心思酝酿着阴谋诡计的时候,散会后的朱振与常遇春正坐在雅致的伯爵府里,没有什么美味佳肴,但是烈酒管够,都是军中厮杀惯的汉子,没有那么讲究,自然喝的很是畅快。
看的出来,常遇春最近的伤势恢复的不错,虽然离开主战场,但是他依然是那个霸气逼人,让一切敌人抬不起头来的常十万。
仅凭一个名号便能逼得整个淮安豪族瑟瑟发抖,威名恐怖至此,着实让人嫉妒。
大抵是常遇春的那份凶悍,只是给外人看的,跟朱振在一起的时候,常遇春黝黑如铁的面颊,总是散发着格外阳光的笑容,甚至让朱振感觉他的牙齿都在反光。
朱振饮了一杯酒,叹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别看此次天子求援,我这个盱眙县伯头疼的很,但是想必常将军心里定然万分开心,毕竟战场才是真男人该去的地方。”
“噗。”
一旁陪酒的常升直接将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一脸无奈的看着朱振说道:“伯爷,慎言,父亲大人乃是忠义忠厚之人,奉国公之命与您镇守淮安,身负保境安民之责,代表的是我们整个淮安集团的形象,怎么会有如此不顾大局的想法。”
朱振斜着眼,瞅着父亲在一旁就有几分发虚的常升,笑道:“常升,你白跟我混了那么久了,你看看你兄长,那闯祸的能力都快要逆天了,为何你父亲还是那么喜欢他?
无法,真性情也。”
若是按照历史的诡计,常升最后的命运肯定是比不过常茂的,不论是武力值,还是智商值。
要知道,就算是朱元璋大杀功臣,杀了常茂之后,朱元璋依然屡屡寻找常茂的踪迹。
无他,这小子是真贼。
而说道真性情,常茂也是一等一的,为了蓝玉,可以毫不犹豫的砍掉北元哪哈出的脑袋瓜子,让好好的和谈,直接崩了。
气的朱元璋差点儿直接砍了常茂,但是人家依然活蹦乱跳,活的好好的。
现在历史因为朱振发生了转变。
起码朱振可以保证,只要自己还活着,常茂就得老实的蹲着,他不敢去胡作非为,砍哪哈出胳膊之类的,就算是真的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自己也有把握给他兜底。
而常遇春自从来了淮安之后,经常有朱振帮忙调理身体,很多暗伤旧伤逐渐也就都恢复了,毕竟特种军医的名号不是吹嘘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实打实的练出来的。
唯独常升,这个在历史上声名不显的家伙,自己对他的帮助不是很大,实在是在朱振看来,他太缺乏性格。
听到朱振的话,常升心中很是恼火,当下辩解道:“伯爷说的没错,我便是那种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的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呢?
这世界最不缺的便是有本事的人,我常升自认为比不过伯爷,但是放出去领军,也不比其他人差,但是伯爷想过没有,看似畅快,却如刀斧在喉,随时能要了你的性命。”
常升平日里话语不多,知道朱振对待常茂和父亲是真心坦诚,自然忍不住开口多说了两句,他自认为自己对朱元璋看的是比较清楚的,自己这个国公出身贫寒,做事情最是忍耐,手底下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都可以忍耐。
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有朝一日秋后算账。
常升个人感觉,这位国公,不是有容人之量的人。
朱振适才所言,若是私底下说说还好,若是让国公听了去。
难免会记恨。
朱振见常升所言,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反而可以看的出,常生平日里,是个喜欢思考的人,只是很多东西,他只是沉浸于表象,而得不到真髓。
当下回应到,“你说的,大家并不是不知道。
你以为军中将领都是傻的吗?”
“不敢说都是傻的,起码大多数是。”
要说大多数武将的政治智慧,确实不高。
但是朱振依然反驳道:“你说的对,大多数武将是蠢得。
但是你对国公的看法定然是偏颇的。”
常升顿言道:“伯爷,莫要害我,我哪里敢对国公有看法!”
朱振笑道:“你也不必急着反驳我,你且听我分析。
就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朱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扇着风,颇有几分放浪形骸的味道。
他欣赏有脑子的人,这小家伙刚才那几句话也非无的放矢,老实人确实比有性格的人活的长,但是未必会活到最后。
说实话,等到朱元璋做了皇帝,到了后期,管你是不是老实,他真动了杀心,随便找个明目都能杀人。
所以他觉得,自己今日有必要点醒常升,不必要做没有用的幻想。
常生平日里话虽然不多,但是其实内心颇为高傲,朱振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让常升心里很不服气。
常遇春却若有所思道,“升儿莫闹,让振哥儿把话说完。”
常遇春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不知道朱元璋将来会怎么样,就算是朱元璋跟历史上的刘邦一样卸磨杀驴,但是你起码得活到能卸磨的时候,再次你起码得是头驴啊。
不然别说你连被杀的资格都没有,你白来这一遭乱世,连点儿东西都留不下,活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常遇春觉得,想那么长远都是虚的。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轰轰烈烈,若是死在战场,万事皆休。
若是最后活成驴,想办法活下来就是了。
常遇春的反应倒是让朱振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