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不畏生死的战士挡在汉军前面,还有小孩被源源不绝拉上城墙,百姓没有了之前的躁动。
校尉说得对,秦人没有软骨头。
他们的孩儿,他们的血脉,他们的希望都在身后的一座城墙内,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性命不顾咸阳安危。
数万百姓无人指挥,却自觉列好队伍,将老人妇女围在中间。
敌军赶上来,就让他们尝尝秦人的愤怒,当年能战胜六国,身体血液中流淌的都是勇气。
“将兵器丢下去,这些都是秦国的战士,怎么可以赤手空拳对敌。”
子婴见百姓已抱与汉军拼杀的决心,感到民心可用,大喊中把自己手中的佩剑丢下城墙。
城上将士听罢,纷纷从备用兵器架里抽出长矛刀枪扔了下去。
百姓拾起武器,怒目看向逼近的汉军,随时准备拼死一搏,拿到子婴佩剑的人主动站在最前。
秦王的剑,怎可以缩在人群之后。
汉军阵营。
一个身材并不魁梧的年轻人坐于马上,深感触动低叹道“秦人,果然如狼似虎,连百姓都可以如此不畏生死,难怪当年横扫六合,打得诸国没有招架之力。”
“韩将军,是否冲杀这些百姓虽然拿着武器,但绝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对手,只需一万人,某将就可将这几万百姓屠尽。”
身边手握重刀的汉国战将樊哙,不屑看着秦国百姓对韩信道。
韩信眼角扫视樊哙一眼,不慌不忙道“樊将军,你可知天下最难收服的是什么”
樊哙不解韩信什么意思,还是答道“老虎猛兽乎”
韩信撇嘴露出白齿,意味深长说道“天下最难收服的,是人心,汉王能在西川立国,是因为何定阳在西川横征暴敛,尽失民心,汉王才能取而代之。”
“你看。”韩信用马鞭一指阵前同仇敌忾的秦国百姓。
“他们眼中尽是愤怒不屈,视我等为生死之敌,你若将他们杀绝,城中百万秦国民众就会举国一心,就算我军人数再多一陪,也不可能攻下咸阳。”
“那韩将军意思,放了他们”
樊哙被韩信话语弄的懵圈了,好不容易抓住这么多秦国百姓,难道就是送到咸阳,看他们入城团聚
“哈哈哈哈。”韩信突然发笑道“我以攻心之策,没想到蒙恬不但破解,还能利用民愤反击,果然是劲敌,为将者要懂得取舍,能胜则战,遇危则退,再不退,我军危矣。”
“哼,韩将军是否太过谨慎了。”樊哙不以为然一声冷哼,蒙恬如果真的敢与他们一战,就不会龟缩在咸阳不敢出城。
“我说的危非来自咸阳,而是虎牢关。”
韩信开始觉得用攻心之计能不用损失太大兵力就可夺下咸阳,现在被蒙恬识破,就算趁秦军士卒刚打完仗,伤势体力还未恢复,强攻打下咸阳,汉军也会死伤过半。
能守得住吗
罗斌在虎牢关还有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打下咸阳恐怕也是为罗斌做嫁衣,以韩信这种算天算地算人心的智将,岂会这般去做。
“那我们就这样无功而返”
樊哙还是不甘心,二十万大军,跑到关陇转一圈,又灰溜溜离去,岂不让人笑话。
韩信笑道“我们不是在关陇收集了二十万石粮食,怎会无功而返。”
刘邦在西川称王,粮草却不多,看蒙恬与咸阳打得火热,只能淌着口水干羡慕,还是韩信出谋,联合凉州共同伐秦,打算从中分一杯羹。
但出兵之时,却凑不足一月用粮,还是韩信自告奋勇,只带十天粮食足够攻下咸阳,刘邦一听大乐,立即让韩信做主帅,樊哙为副帅,几乎用倾国兵马浩浩荡荡杀向咸阳。
关陇富庶,汉军从壶关起,一路驱赶百姓,掠夺粮食,到现在足有二十万石,解决了军粮之忧。
原本韩信打算利用百姓,一举攻下咸阳。
计谋被破后,韩信不愿硬拼强攻,一是汉国底子薄,拼不起,二是担心自己变成捕蝉的螳螂,便宜了罗斌这只黄雀。
现在手上有二十万石粮草,他怎会吊死在咸阳这颗树上。
“拔营起寨,出壶关,直入凉州。”
韩信的军令吓了樊哙一跳,凉州是马原的国土,现在与马原乃是盟友,一起共讨秦国,带兵进去何意
“韩将军,你是打算”
韩信目露狡诈光芒,嘿嘿笑道“樊将军不是说我们无功而返吗,倘若能将凉州并入汉国,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但梁国现在是我军盟友,且汉王没有下令。”
樊哙急忙劝道,私自发兵,那是叛逆之罪,韩信就不怕刘邦暴怒将他军法处置。
韩信不以为然道“将军不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梁国倾国之兵进入并州,与白恒打得火热,后防必然空虚,我军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梁国扫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韩信的话让樊哙背后一阵冷气升起,暗道韩信太过毒辣,这简直是在背后捅刀子呀,难道就不担心刘邦为了保住声誉拿他谢罪。
但韩信是何许人,看人性格之准,无出极左。
刘邦是个以利益为重的人,偷袭凉州,只会让他喜出望外,绝不可能迁怒与他,就算恼怒他私自用兵,也会在天下平定后再追究,那时他已经功劳盖世,刘邦还会计较吗。
汉军浩浩荡荡的来,却又不放一箭的走了,留下城外一千士卒和数万百姓呆若木鸡。
他们已经打算以身殉国,却安然无恙,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