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乌的神识还能够调用,所以在毫无顾忌地铺展开来之后,他那特殊的感知模式在触及到这构建起镜厅的法阵,并在感知到的那些皮毛的基础上,通过推算,在识海之中还原出了一个复杂了好几倍的结构,同时里面来来往往地出现了众多人形,这些人形互相之间说着毫无意义的日常寒暄一样的话语,做着一个人日常间该做的那些事情,好像真的成就了一个封闭的小小城池一样。
在这个时候,艳骨还觉得这事儿有些趣味:“呵,这便是传说中的胸中自有沟壑万千么?可惜,别说是一个城池了,就算你真的构建出一个琉国出来,对我来说,也不过如同孩童的玩具一样。”
之后,如艳骨所愿,这封闭的小城池就这样扩张了起来,不过却并不是在平原之上以平面的形势摊开,而是上下左右往各个不同的方向蔓延着,看起来竟是比那黑月国仿佛蚁穴一样的地下城池的分布还要复杂了不少,同样的,形形色色的人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艳骨稍稍露出了有些惊诧的表情,因为她能够看出来,单乌所推演的城池,与将他困住的那无尽的水晶宫一模一样,甚至可能还要更玄妙一些,因为其中一些关窍,很明显是基于单乌自己的理解——单乌是能够拿出那足以打动吃遍天的阵图的人,所以他改动的这些细节,自然而然就吸引了艳骨这个水晶宫主人的注意。
“他所构建的细节更好一些……”艳骨能够感受到其间差距,“但是,如果我真的按照他所构建的模样改动了这水晶宫,岂不是等于将那离开的道路拱手送上了?”
“不过……似乎就算不做改动,这些地方对他而言,也构不成威胁。”艳骨稍稍纠结了一番,最终一不做二不休,亲自开始动手,开始试图在水晶宫的外层设下更多的屏障和陷阱。
艳骨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吃遍天,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吃遍天终于忍不住开始嘲笑起了艳骨:“你居然真的开始担心看不住他了?”
“嗯……”艳骨坦然承认,却在应声之时突然察觉到了异常,“不对,我这是被他误导了——他就算能够推算出水晶宫全部的构型又如何?他现在无法使用灵力,根本就无法行破阵之术。”
“他什么时候能把那阴阳锁和你那牵情丝解开,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对他的作为上心的时候吧。”吃遍天又多说了一句,见艳骨的眼神不善,立即选择了消失。
“哼。”艳骨稍稍安下了心,重又开始关注起单乌心底的那些乱糟糟的念头了。
然后她的注意力就被单乌构建的那水晶宫中来来往往的人所吸引了。
那些人的容貌都是一片模糊,似乎单乌并没有耐心来一一为这些人安排好模样来历和姓名,又或者单乌刻意隐藏了这些人身份,就是因为不想让艳骨看出什么端倪。
这些人起初只是正常地起居交谈,看起来是一群无所事事的普通人,然而没过多久,这些人之间互相谈论和争执的话题便开始往元婴境界之后各自所选择的道路上走了过去,其中一些人聚在一起,开始大声地争吵起有关天意人心的话题,互相指责对方所抛弃的是真正的本我,斩去的是不该被斩去的“三尸”,每个人似乎都是了不得的得道高人,一开口便是长篇大论,种种有理或者没理的道理接二连三地抛出,似乎不将对方压得哑口无声便不算完。
“他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艳骨有些惊讶,因为就算是她,在最初的时候与大多数的修道之人也没有太多的差别——那便是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选中了一条路,然后便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走下去了。
就艳骨自身的经历而言,就算她有些时候不得不研究一下旁的功法,大多数时候也都只是为了借鉴一些可以为己所用的部分,另有一部分,则是专心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以思索出破解之法。
“简直好像那些功法他全部都亲自修炼过了一通一样。”艳骨忍不住嘀咕,并且回忆起了自己当年听说过的一些传说,“如此三心二意……他居然没有因为功法的冲突而变成疯子吗?”
“所以……他才能够硬生生地将分离出来的三尸又拉回自己身上了么?”艳骨想到了自己心里那个在旁观了单乌的晋级过程之后一直无解的疑问,沉默了片刻,竟是越发认真地研究起单乌意识之中的那些争吵了。
“我都已经修炼到了几近飞升的境地了,回头看看那些元婴境界的功法之争,难道还会出现什么功法冲突的问题吗?”
……
单乌利用识海之中那凭空而生是水晶宫以及众人争吵所成就的局面,所遮掩的,正是他偷偷触及到黎凰那一头的一缕意识。
并且,也正是靠着这缕意识,单乌直接将黎凰整理出来的那些玉简之中的内容给照搬了过来,这才完成了那热火朝天的互相争执的局面。
而单乌的这些偷偷摸摸的念头,对黎凰来说,也等于是一个暗号,于是黎凰的意识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了那些互相争执的面目模糊的人影之中,躲躲藏藏地混进了单乌的识海,并且成功地顺着单乌埋藏在那水晶宫之中的暗示,找到了单乌想要让她知晓的那一部分讯息。
这些讯息,包括了牵情丝在单乌身体里潜伏的状态,以及单乌手脚之上的符箓,甚至还有单乌硬生生记下的,艳骨在那迦黑月身上落下符箓的全部过程。
在得到了这些讯息之后,黎凰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