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轻笑:“欧阳氏的弃子原来是这般来历啊????嘿嘿嘿???老夫与宇文影倒是教出了一个难得的人才啊,兴旺欧阳家?是指你这大唐南海郡公的勋爵吗?”
欧阳胤摇摇头:“南海郡公之封,实属意外,某出使突厥而归,太上皇不知某乃是外候官掌印,竟是一时兴起,封了某南海郡公,待陛下得知阻止,为时已晚。欧阳家的兴旺不在某身,而在欧阳家的后人,某这一生,只做陛下爪牙,为陛下擒杀暗中硕鼠!”
老太监闻言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道:“你去吧,老夫与宇文影毕生杀人无算,老来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应有之意,念你背负家族荣辱,着实不易,你杀宇文影之事,老夫不在追究,如今的内外候大都是前隋时候老夫与你师父一同培养,都是你的师兄师弟,善待他们,老夫会在这掖庭宫了此残生,不再干涉其他,若你和你的陛下不放心,尽管来取吾命,去吧,不要再来打扰老夫清净!”
欧阳胤再行一礼:“高辅诚不过是侍候陛下的起居太监,虽可信任,却不堪大用,弟子才疏学浅,如今遇到鬼谷门下弟子王晞出山,弟子总觉其身份诈,却查无所获,请老祖宗看在内外候一脉相承的份上,再助弟子一臂之力!”
老太监起身背对着欧阳胤:“也罢,老夫再为你上最后一课,你要切记,内外候官是天子爪牙,是工具而已,而不管是再趁手的工具,都不应该也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有思想的只能是手持工具的天子!内外候官是天子耳目,只要将你看到的、听到的如实禀报就够了,该怎么分析怎么处理那是天子的事情,你决不能代天子行事!除非你也想做杨坚!”
欧阳胤心下一凛,额头冷汗直冒,当下拜谢不已。
泾河以北张家庄子
张家庄子南边不远处的田地边上,上百座坟茔比邻而立。
为首正中的便是王晞义父王起的幕,也只有这座坟墓前立了块碑,听张石说,也不过是前几日王晞被点为太子侍读后泾阳县府新来立下的。
碑上写着:大唐泾阳县张家庄村正王起之墓---泾阳县府立
崔氏扑倒碑前嚎啕大哭,王晞搂着呜咽不止的小巧儿过去扶起义母,母子三人一起抱头痛哭。
祭拜了义父,王晞与张石等人商议,以他们手里那点粮食,是断过不去这个冬日的,小树林那边的流民有官府接济,张石他们虽然也有,但是眼下天寒地冻,张石他们栖身草棚根本无法容身,王晞便提议张石等人交了田亩,随自己去长安讨生活,大家一起总不会饿死的。
张石与张林等人嘀咕半天,都听说王晞在长安得了皇家赏识,前途无量,当下众人无不应允。
王晞又带着张石等人来到村东小树林流民安置的地方。
流民过的也很清苦,官府救济的粟米极少,老弱妇孺四十余口人挤在一间木板撘就的屋子里生火取暖,由于粮食少,本就对一直相隔不远的张石等人畏惧排斥不已,生怕这十五条汉子是来抢粮食的,此刻几个汉子拿着木棒来到门前警惕的看着王晞一行人。
“尔等叫一个能主事的出来。”王晞尽量温和的道。
流民互相看着对方,最后推推搡搡的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笨拙的向王晞行礼:“小老儿名叫李胜,这群人中最是年长,代大家先见过小郎君。”
王晞摆摆手:“吾等将离开此地,名下田亩会上交官府,至于官府是否会再分配你等,全由官府做主。尔等在此筑屋定居,某不反对,但张家庄子某等祖宅,已及庄子南方的坟地,不许尔等踏入半步,日后某会重建张家庄子,若尔等谨守本分,某保尔等日后必无衣食之忧,若尔等敢破坏庄子与南边的乡村坟冢,某必令尔等生死两难!可听明白了?”
李胜急忙拱手作揖道:‘明白明白,小老儿保证绝不会坏了郎君宅邸宗坟,小郎君放心便是。”
其时天色已晚,考虑到草棚实在无法居住,更何况还有悲伤过度的义母和小巧儿,王晞便同张石等人商议后,连夜赶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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