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郡,旧南越的重镇之一。
亦是旧南越的中枢之地。
九真郡往后,绵延十万大山,深沟险壑纵横交叉,可伏兵数十万。
往前,一条九真江若盘龙般,横亘于天地之间,可做天险。
进可攻,退可守,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昔年武王亲征,死了八万精锐步军,才撕开了一道口子,使后方铁骑狂踏而来。
纵是武王元铁山,当初拿下此地也费了不少功夫,死了不少将士,花了无数抚恤金,就连胯下的万里烟云照都险些瞎了一只眼睛。
于武王而言,九真郡这一战,是军旅生涯罕有的苦战之一。故此,破城当日,发生屠城惨案,十万南越子民,死于马踏之下。
哪怕后来南越国灭,武王恐生变故,毅然决然的将麾下六骁将之一齐冠洲留在了九真郡亲自镇守。
从秦岭到旧南越,一路风尘仆仆,却让元正的心里颇有些感触。
他和齐冠洲谈不上很熟,可也一起干过狗马弋猎女人的事情,说起来,也有些兴趣相投。
元正从未想过,齐冠洲会派人去西蜀暗杀自己。
也没有想过,暗杀自己的第一批人,竟然是自己人。
可事情也不能这么算了,他还要修行庶人剑。
行凶斗狠,为己谋私,恣意妄为,就是庶人剑的主旨,亦是大多数人的本能与人性。
说起来,元正这一次来旧南越,也只是为了找回场子罢了,也不至于恣意妄为。
欢儿和碧珠的事情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元正依旧记得,自己差点死在了美人怀中。
故此,这一次从秦岭下来,经过几座州郡时,元正去青楼,也只是草草了事,并未听曲子过夜,更没有玩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把戏。
有花椒和茴香陪着元正,元正已经觉得心里很满足了,至于所谓的秀色可餐,解决个温饱就好,没必要细细品味。
反倒是花椒与茴香作为元正的剑侍,也让元正在剑道一途上秀色可餐了一把。
元正骑着扛把子,并未上让扛把子展现出在秦岭进化之后的形态,只是和往昔一样,和瀚州时一样。
花椒与茴香则各自骑着一头五色鹿,顺从的追随在元正的左右两边。
万里烟云照开道,左右是五色鹿,这样的出行阵容,在江湖上也算是顶级了。
无论是元正还是两位剑侍,都没有易容,都将自己的本来面目流露出来。
过往州郡时,但凡是遇到元正三人的守城将士,均没有为难,也不打算验证他们的身份,一律客客气气的放行。
元正道:“其实我也没有来过九真郡,但齐冠洲在这里,我就要来看看。”
“也不是非要齐冠洲给我一个说法,因为我也销毁了证据。”
“想来有些后悔,不过只要我来了,齐冠洲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算不算庶人剑的一部分?”
花椒骑着五色鹿,随和应道:“算。”
元正有时候感觉,自己更像是这两位漂亮姐姐的剑侍。
昔年屠城惨案发生后,九真郡成为了旧南越所有人心里一道很深的伤口。
十万人,死于武王大军的屠刀马踏之下。那一战,一时惊动天下,四国无不震动。
也因此,不少南方的儒家子弟,诗人,对当朝武王写下了无数的怨念诗。
其中不少诗词,名动一时,名满四国。
若是笔锋可杀人,武王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更让无数南人觉得心寒之地在于,齐冠洲留在了九真郡,只要齐冠洲在这里,那么昔年屠城的恐惧便会一直留在这里。
恐惧若乌云一般。
笼罩在九真郡的上空终年不散。
如今的九真郡,几乎已无南人了,齐冠洲留在这里只是其一,齐冠洲手底下的将士们,多数都在九真郡安了家。
武王还是不放心,故此请命当朝陛下,令大瀚州不少商贾迁居此地。
北人南下,彻底的占据了九真郡。
既是混乱血腥之地,自然少不了江湖人的蜂拥而至。
魏国境内,大小三十多个帮派,在武王暗中授意之下,来到了九真郡发展。
如此一来,商贾背后的靠山均在那座繁华的瀚州。
齐冠洲背后的靠山是武王。
江湖帮派背后的靠山还是武王。
常言道:官匪一家。
屠城过后的九真郡,真的成为了四国罕有的官匪大家之一。
庙堂与江湖之间,来往密切,暗中有一张无形的巨网,牵线搭桥。
致使九真郡彻底成为了南人的心伤之地,北人的狂放之地。
当朝右司马更是曾直言:“九真郡,南人的悲怆,却是武王殿下的禁脔。”
此话令无数北人心气高昂,更让无数旧南越子民彻夜痛哭。
所幸,武王元铁山是一个大度的人,并未计较右司马此言。
然右司马在某个归家的深夜里,被堵在了一个死胡同,挨了一顿暴打。
犯案的人手法高明,并未留下任何线索痕迹,至今都是大魏朝堂上的无头公案……
进入九真郡后,沿途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江湖中人,亦或是官府众人,遇到元正三人,直接让开了道路。
一些有眼力劲儿的人,已经看出元正直接朝着将军府去了。
齐冠洲就在那将军府里。
没过多久,元正三人便来到了九真郡最为气派的府邸面前。
仪门前,有两尊巨大的黄金狮子雕像,做工精致,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