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这位女将军也愣在了当场,看着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脸色如常道:“许久未见,宫恒公子,已经成为了云端之巅的主人。”
李钰,是元正进入大秦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将军,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打猎的山林里。
这一次见面,又是在打猎的山林里,说起来很是巧合啊。
尉迟阳乖乖不说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元正道:“李泽钦应该是你的父亲吧,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李钰道:“我本以为,云端之巅的李尘和李鼎,大致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未曾想到,真的就是我当初见过的那两个穷苦少年。”
“就连你,也变了。”
在同样的情景当中,遇到了当初互生好感的人,且又立场不同,无疑是一件痛苦而纠结的事情。
元正的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这种难受,就算是进入了化境,那也是于事无补的。
苦涩笑道:“回想当初,多美好啊。”
“如果你是魏人的话,也不错,如果我是秦人的话,那也不错,偏偏,你是秦人,我是魏人。”
“我着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忧伤。”
李钰道:“这一次,恐怕猎物没有办法一分为二了。”
元正道:“是啊,如果可以和当初一样,那该多好。”
得到了猎物一分为二,既在情面上看得过去,又交了一个朋友,一举两得。
这会儿,猎物真的不知道如何分配。
单论武道修为,李钰不是元正的对手,可论人格魅力,李钰也不弱于元正。
李钰忽然间问道:“当初你偷偷摸摸的潜入大秦,是为了刺探情报,还是说,只是少年远游,增长见闻?”
元正道:“少年时代,浪迹天涯,走一遭而已,在路上遇到的人和事,才是最大的收获。”
李钰道:“那个老伯,对于你来说,在心里又有着怎样的地位?”
元正道:“他永远都是我的老师,我也永远记得,在他那里,混到的裤带面。”
“也会记得,和你之间那一分纯洁的友谊。”
“其实错不在你我,错在这大争之世。”
李钰洒脱一笑道:“天大的过错,全部都让所谓的大争之世背锅,似乎不是那么的讲道理啊。”
元正羞愧道:“方才之语,的确是有些虚伪。”
“我也没有想到,你离开了雍州之地,来到了陈仓亲自镇守。”
“我心里很是难受,比面对一位大秦的亲王,还要难受。”
李钰道:“彼此彼此吧,遇见你,比遇见你的父王,还要难受啊,打起来的话,似乎于心不忍,不打起来的话,立场不同,都对不起各自的君王社稷。”
元正转念一想道:“其实我已经自立门户了,和大魏之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是否可以加入我的云端之巅?”
李钰道:“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我心里虽然牵挂着你,但也只是你一个人,我在大秦之地,牵挂的人多了去了,我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而就辜负了那些看好我的亲朋好友,还有父亲大人心中的期盼。”
李钰一直都想要在战场上的杀敌建功,报效君王。
可当来到了陈仓之地以后,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也算是当初的一个老熟人。
这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么呢。
林子里的野猪,在李钰强大的气场之下,匍匐在地,不敢动弹,等候着被人收割性命。
李钰的右手搭在了左手的袖袍之上,并指为刀,一刀斩下了自己的袖袍,扔在了地上。
“从今以后,你我割袍断义。”
“今日,算是最后一见,下一次会面,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李钰的话,掷地有声。
元正大袖一挥,这断袍化作虚无,同样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想,你我之间的事情,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
“总有那么一天,你我可以如当初一样,品茶论道,谈天说地。”
李钰驾马转身离去,悠悠说道:“这林子里的野猪,我让给你们了,算是我最后的慷慨。”
元正目睹李钰驾马离去,心里的难受,就像是漫天飘舞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了树冠上,落在了草地上,落在了石头上,落在了元正的心上。
尉迟阳对着发呆的元正轻声问道:“那这些野猪,应该怎么处置比较妥当?”
元正道:“嗟来之食,不要也罢,我要是拿下这些野猪,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撤。”
尉迟阳把玩了一下弓弦,本来还想要试一下强弓的威力如何。
如今,只能无功而返了。
回到一线天以后,元正颇为郁闷的坐在了椅子上,也不喝茶,也不喝酒,就那么干坐着。
尽管知晓,陈仓之战是早晚之事,可这会儿,元正也提不起那样的心气儿呢。
尉迟阳在一旁劝解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着一份纯洁的友谊,李尘和李鼎也认识那个女将军,可也要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
“立场不同,自然就要发生斗争。”
“如果因为你的优柔寡断,导致了咱们的将士们暗暗吃亏,那就不好交代了。”
元正抬起头,入了化境之后的成就感,在这会儿消失的荡然无存。
、无奈道:“道理我都懂,可我的心里比较难受?”
尉迟阳抿了一口茶,外面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