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见状,放下了手里的锄头,走上前来,慈眉善目的笑道:“两位大人稍等片刻,我去给两位大人斟茶。”
元正柔和一笑道:“那就多谢爷爷了。”
老人家先是走进堂屋里,搬出来了两个小木凳,让元正和齐冠洲有坐的地方,再接着,搬出来了一张木桌。
随后,才进去开始烧水,泡茶。
元正打趣道:“南人都很客气啊,待客之道,很周全,明知道我们是陌生人,还是如此热情的招待我们两个人。”
齐冠洲白了一眼元正,应道:“侄儿看样子,哪怕立事了,哪怕亲自上过战场了,看来还是不懂得民间疾苦啊。”
元正好奇问道:“叔叔这说的是哪里话?”
齐冠洲道:“我们两个人都是锦衣玉带来到这山野之间的,这位老人家心里肯定想着,我们可能是从城里来的大人物,好生招待一番,虽然会浪费一些粗茶淡饭。”
“可若是不招待我们的话,老人家又害怕我们两个人,会对这位老人家有所看法,从而在一些小地方为难一下。”
“对于这个老人家来说,若是通过我们两个人,结下一份香火情,那也还算是不错,万一老人家膝下有儿子,在军伍之中,通过我们,也能让自己的儿子在未来有一个走后门的机会。”
“横竖都不吃亏嘛。”
元正看了一眼田野,又看了一眼旧南越湛蓝的天空,山清水秀,风雅天成。
古怪笑道:“没有想到叔叔这样的武将,也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我还以为叔叔只是懂得沙场上的事情呢。”
这话说得比较保守,元正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齐冠洲本身就是武将,武将的重心就应该放在沙场之上,而不是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地方上。
庙堂上的事情,齐冠洲也懂得不少,但和真正的文人比较起来,齐冠洲还是相差了一些火候。
齐冠洲笑道:“这些年来,在旧南越也没有战事,除了研究人情世故,安抚民生之外,再也没有其余可以放开手脚的事情,驱车猎鹿,彻夜不归的日子,那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去干的事情。”
“而我这样的中年男人,对于美色也没有那么大的心气儿,只能一心的想办法更上一层楼,人到中年万事休,那指的是一部分功成名就的中年男人,像我这样的半吊子,还需要好生努力啊。”
元正轻声问道:“叔叔当年若是不走参军入伍的路子,成为士子,入朝为官,如何?”
齐冠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忧郁,苦涩笑道:“当然也有想过,在我小的时候,听到过最大的话,就是好好读书,日后升官发财,成为人上人。”
“读书而入仕途,继而升官发财,这似乎是很多人的梦想。”
“当年我也是那样的一个人,跟着私塾先生也学过几年,但是自己的学问吧,属于野路子的那一种,和真正的士子比较起来,相差甚远。”
“可又不想一辈子低人一等,便豁出性命,参军了,然后就进入了你父王的麾下。”
“我终归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在军伍之中,因为多少还有些才华,晋升之路还算是比较顺利,三五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你父王的左膀右臂。”
“我也实现了我最初的梦想,却也看见了更加辽阔的天与地,我那点才华,真的是不够用。”
才华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却又看不见摸不着。
才华也分正统和野路子。
有些人出生比较正统,接触到了大多数人都无法接触到的学问义理,都能硬生生的养出一身才华来。
有些人则完全是野路子,才华都是靠自己悟出来的,这样的才华有用,甚至独有用处。
却往往得不到世家大族,朝堂正统的认可。
有的时候,其实也不是才华不行,只是说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罢了。
或者说,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却也没办法彻底的施展开来,总是差了一点机缘造化。
齐冠洲的才华,就属于后者,可以施展,却又没有办法完全施展开来。
老人家端了两碗春茶上来,茶香清香,茶韵,几乎没有。
元正觉得,茶韵这种东西,是看自己能不能感受的出来,而非明面上的茶韵。
齐冠洲也是这样的人。
喝了一口茶,老人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粗茶而已,还望两位大人不要嫌弃。”
元正柔和笑道:“哪里的话,您老人家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恕我多问一句,对于旧南越当下的局势,您老人家是如何看待。”
老人家顿时表情微微一怔,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两个人,锦衣玉带,怎么看都是官府之中人,并且位置很高。
元正看出了这位老人家脸上的为难,柔和说道:“爷爷您不必在意,和你猜测的一样,我们两个人都是官府之中的人,并且是钟南公子麾下的人,如今我们来到南越,也算是初来乍到,许多人情世故上的事情,还不明白。”
“我心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问问您这样在南越生活了很多年的前辈比较稳妥,繁华闹市里,得出来的结论,都很一致,山野之间的答案,兴许别有一番风味。”
老人家这一下才明白了,有些拘谨的说道:“我其实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当年武王元铁山屠城那件事虽然伤害了我们旧南越,可双方立场不同,我也不好评判这件事。”
“齐冠洲将军这些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