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铸剑阁的时候,唐峰告诫单容,不要滥杀无辜。
可乱世之中,何来无辜。
一剑起,凤鸣嘹亮,霸道端凝的剑光纵射四野,如星雨降临。
无数道箭矢朝着单容射来,单容没有回避,所有的箭矢距离单容一丈外之际,莫名的停了,莫名的掉在了地上。
一方百鸟朝凤的剑域,拱卫单容。
尉迟汗的脸色第一次涌上了一抹凝重,他没有想到那些花大价钱雇佣的神射手,在这一次护院任务里,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一个照面,全都魂归九天了。
至此,尉迟汗再也不敢托大了,趁着单容一剑刚出,立即扑杀过来,雄烈的一掌悍然轰来。
一道巨大的银色掌印,如骷髅的五指,银光闪烁,碾压而至。
单容神色平静,越是如此,便更显得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的清冷绝世。
“我说过,让你拔剑,是你自己托大了,怨不得我。”
平淡无奇的一剑刺出,霸道至极的剑罡迸射出端凝沉雄的剑气,瞬息间刺透了面前这巨大的银色掌印。
哗啦啦,银色的掌印碎裂一滴,可剑气未消,径直朝着尉迟汗的三寸之地袭去。
尉迟汗预感不妙,猛然间一个侧身,企图躲开,虽避开了要命的一剑,可肩膀的穴道被刺穿,掉落拇指形状的一块肉。
捂住自己的肩膀,尉迟汗没有太疼痛的感觉,只是这一剑,封闭了上半身一半的穴道,运转真元上受到了很大限制。
尉迟汗是一个生意人,对于武道一途,抱着随缘的态度。
他修行的功法很单一,就一招断碑掌,可他也算修炼到了极致,配合他的真元,也有一招精的味道。
但他的真元实在是太虚浮了,一个生意人,是不可能保持心境澄明,心无杂念的。
而武道一途,恰恰就需要心无杂念,念头通达豁朗。
这还不算尉迟汗平日里纵欲过度所耗损的元气,纵然道境初期,面对象境初期却有太鸾在手的单容,也是高下立判。
若单容没有太鸾,自然不是尉迟汗的对手,可能一个照面,单容就殁了。
可偏偏单容手里有着一柄太鸾。
临近自己的二叔,单容又是一剑,激荡的剑气,彻底碎裂了尉迟汗所有的穴道,令其瘫软在地。
尉迟汗第一次流露出了狰狞面目,龇牙咧嘴,生不如死。
却狰狞笑道:“你可知道,你的爷,可是让我没有生孩子,甚至封了我的会阴之穴,在你失踪以后,我开始缓了好几年,才解开了穴道的禁锢。”
“我和你的父亲论才华品德,不弱于他,可偏偏比他晚出生了一两年,我就要成为影子,你说这口气,我能不能咽的下。”
单容的爷爷,单容没有见过,也不太知晓拜月山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可是上位之后,直接垄断大权,逼良为娼,为奴,这就是二叔的不对了。
单容缓步走向尉迟汗,让刚刚挨了一巴掌的明珠夫人花容失色,心跳不止。
“我和弟弟也没有做错什么,也付出了代价,这拜月山庄,从来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单容漠然道。
这时候,山庄内部又走出来一个人影。
那人约莫六十余岁,头发花白,可腰杆挺得很直,沧桑的老脸,也算是轮廓硬朗。
他是尉迟德,是拜月山庄的大管家。
是单容太爷爷,在苍云城外捡到的一个弃婴,赋予他姓氏尉迟,自幼生长在这拜月山庄里,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个姓氏为尉迟的外人。
他是外人,很懂规矩的一个外人。
知晓自己不能参与家族内政,也只能看着尉迟汗上位,然后守着尉迟汗,守着尉迟家族的家业。
如今大小姐回来了,他当然要出来看看,两人之间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如果大小姐输了,尉迟德继续效忠尉迟汗,如果赢了,便是换了一个主子,不过新的主子,会让尉迟德更有干劲,更有盼头,更加的光明磊落和理直气壮。
还好,大小姐已将手中剑架在了尉迟汗的脖子上。
明珠夫人双腿发软,对之前自己所说的话,感觉瘆得慌,心中五味杂陈,如蛇鼠钻心。
尉迟汗看向了尉迟德,自嘲的笑道:“你老人家一直都想要看到这一幕吧,你虽然不说,一直为拜月山庄尽心尽力,可我还是知道你心中想法。”
尉迟德应道:“我是外人,日后我的子孙后代,也会世代效忠尉迟家族,作为家臣,我不得参与内政。”
尉迟汗明白了,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亲侄女,祈求道:“我夫人明珠已经身怀六甲,也许是你的妹妹,也许会是你的弟弟,我若死了,还望你可以放过她一马。”
尉迟汗想过和单容拼死一战。
可单容的剑道,超乎他的想象。
只是一剑,尉迟汗几乎就丧失了主权,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而单容距离自己越近,那片剑域的威压就越强,让尉迟汗的真元徐徐消散,有心无力。
单容漠然道:“小女子不才,斩草除根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尉迟汗瞪大了眼睛,单容一剑落下,这位在苍云城呼风唤雨的二叔人头落地。
明珠夫人面如金纸,惊恐万分的呢喃道:“你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欺负一个没有武道修为的弱女子,还是身怀六甲的,这种事男人是干不出来的。
可单容是女子,就冲着明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