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素给她换了一个位儿,又把腿放了上去,老夫人半躺在那处长长舒了一口气,伸了手拉方素素,她那手肥胖无比,只手背上的肉就能挡方素素一个胳膊,
“好!好丫头,没想到你倒是个能干的!那似这些个光知吃饭不知干活的,想当年,我一个寡妇拖了三儿两女,就是凭着一把子力气,同男人家一样干活下力,才将他们几个拉扯大……”
这厢便拉着方素素说起了当年事,她这话许是说了无数遍,一旁的丫鬟们一听她起了个头儿,立时就避到一边去了,只有方素素索性坐到了那脚榻上听她罗哩罗嗦的讲着……
待到黄万澄天黑时下衙回到后宅给老娘讲安时,老夫人已是哭着喊着要给方素素涨月钱了,
“这丫头到城里寻亲不容易,现下亲也没寻到,来我们家里做工必不能亏待了人家,月钱一两半那里够花用,小丫头都爱那脂啊粉啊的,怎么着也要三两银子才成!”
黄万澄这一回好不易下衙回来没有挨老娘的责骂,别说是一月三两银子,便是三十两银也值啊!
当下是满口的答应,
“只要娘您高兴,多少银子都成啊!”
老夫人闻言眉开眼笑,忙让方素素上来谢过黄万澄,黄万澄还特意例外赏了她一个银踝子,
“好好伺候老夫人!”
方素素上前规规矩矩施礼谢过。
自此她倒得了这黄老夫人青眼,在这湘州府里藏下身来。
那一头宋屻波在河道之中被肯扎等人发现,忙救了起来,扛到了肩头一阵颠那肚子里一阵咕噜响,嘴里呕出几口水来,人便醒了过来。
宋屻波睁开眼,肯扎喜道,
“宋兄弟!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有个什么,我可就完了!”
宋屻波哎呀一声翻身坐了起来,
“咳咳……肯扎兄弟,中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你!”
“唉!你现下才醒少说话养精神,我驮了你回去,宗主还等着呢!”
回到郭家庄,左御河本是要发作肯扎,却被宋屻波拦住了,这厢忙在一旁求情道,
“宗主,这事儿本是我马术不精,御马不当以至惊马狂奔,才有今日之事与肯扎兄弟无关!”
左御河冷冷瞧了肯扎一眼,
“罢了!”
肯扎被他瞧上一眼已是颈后生寒,得了这两个字立时叩头下去了,左御河转过脸来却是对宋屻波道,
“你且记住了,我饶他只这一回,这教中虽纵人欲却行严规,他即是犯错便不能因着与你交情好就轻饶!若是人人都讲情面你以后如何处事?”
宋屻波忙应道,
“只这一回以后必不再犯了,多谢宗主提点!”
左御河点了点头,
“今日你也累了,且下去吧!”
宋屻波回到自己房中,下头人送了热水进来,忙脱了衣裳钻入木桶之中,
呼……
也不知八小姐可是信我的话?
是否将信儿传给了方家?
那内奸他们又是如何打算的?
只可惜他虽是瞧过那内奸的样貌,但却不知他究竟里方家什么人,那时素素很是伤心他也不敢多问,却是没想到自己会再遇上方家人,倒是生生错过了揪出内奸的机会。
……
正在乱想时外头却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宋屻波听了沉声问道,
“何人?”
外头无人应答,却还有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宋屻波一愣起身,取了一旁的帕子将身子擦干,披了衣裳出来,院中灯光投射到门上现出一道人影,宋屻波过去开了门,
“何事?”
外头立着一人却是面目陌生的中年汉子,浓眉短须是并未见过的,
“你是何人?”
那人嘿嘿一笑,
“小子!”
只这两个字宋屻波却觉耳熟无比,愣了一愣,
“你……”
那人闪身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小子,你可知晓我是谁?”
宋屻波迟疑半晌道,
“小子不知你是何人,只是那烧鸡下酒可好?”
那人立时应道,
“烧鸡下酒虽好,我此时却不敢喝,还要为九小小姐赶车呢!”
“老曲头!”
宋屻波闻言是又惊又喜,
“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
老曲头嘿嘿笑道,
“不过雕虫小计,侯德宝竟没有跟说你易容之术么?”
宋屻波应道,
“我师傅说我千妙门乃是以绝妙无双的窃术冠绝天下,讲究偷过留迹,要的便是偷人与无备,若是易空改头换面如何现出我千妙门的本事来?”
老曲头嗤笑一声,
“千妙门就是一帮子偷鸡摸狗的小贼,还好脸吹什么冠绝天下!”
“前辈您……到底是何人?”
老曲头一摆手,
“不用管我是何人?你知我是方家人便可,小子我且来问你,你是如何到了这娲神派中,倒做了左御河身边的红人,可切不能做那无耻龌龊的勾当,若是那样不用等到侯德宝,我便要先亲手了结了你!”
宋屻波闻言急急收屈,
“前辈您可真是冤枉死我了……”
当下将方家那晚的事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给了老曲头听,老曲头听罢长叹一口气,
“你们师徒虽说都没安好心,便对方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宋屻波闻言立时叫起了撞天屈,
“前辈说那里话来,我宋屻波可是义气当头,对方家决无半点恶意,怎么就成不安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