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质问完,房间里静了片刻,落针可闻。
秦观潮打量着宴暮夕,为什么他都不说话,就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看戏的模样?是胸有成竹还是另有乾坤?但不管哪种,都是来者不善。
宴暮夕回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秦观潮瞳孔缩了下,心更快的往下沉去。
秦佑德默了几秒后,略有些疲惫的开口,“如你所说,我秦家确实可疑,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可能,比如,有人懂药理,也能从别处自己去挖到药材,那些毒药虽少见,却也不是稀罕的找不到,再比如,有人偷进了我秦家的药库,想要陷害我们……”
柳絮嘲弄的打断,“我亲眼看着你女儿给我塞的毒药,亲眼看到她那张脸了懂吗?该说她蠢吗,害人都不懂得遮掩一下,就那么明目张胆的站在我跟前,不对,是猖狂,她笃定我没有办法报仇,所以才敢那么嚣张。”
闻言,秦观潮的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在消退。
而秦佑德虽还稳坐如泰山,可声音里还是露出些紧绷,“你确定那人是可卿?会不会认错人?”
柳絮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她嗓子受损,笑声自然好听不到哪儿去,此时尤为诡谲,好半响,她才堪堪停住,盯着秦佑德,一字一字的道,“她亲口对我说的,不会有假,况且,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会把仇人认错吗?你可真天真!”
秦佑德皱起眉头,脸色终有些灰白起来。
见状,柳絮冷嘲的又道,“可还是怀疑?那你可以喊你的好女儿回来对质,看我是不是冤枉她,世上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偏偏要陷害她?”
是啊,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要陷害姑姑?秦观潮已经动摇了,如果对方是跟秦家有仇,想把秦家弄倒,那陷害父亲或者是他更合理,姑姑已经出嫁,陷害她对秦家的影响就小多了,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后,平静的问,“我姑姑为什么要给你吃毒药?动机是什么?”
这也是秦佑德想知道的。
柳絮自嘲的勾起唇角,“因为我太蠢。”
闻言,秦佑德和秦观潮祖孙俩对看一眼,这算什么答案?
这时候,一直似做壁上观的宴暮夕开口了,“还是我来说吧,这些事,我也清楚一点,柳姨,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也累了,不若先歇歇如何?”
柳絮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先回避下,因为要说的那些事,无异于是揭开她的伤口,她这个当事人的脸面会全部扫地,这是照顾她的自尊,她点点头,站了起来,“我出去喝杯水。”
宴暮夕颔首。
柳絮缓缓走了出去,背影苍老的让人心头沉重。
门关上,只剩三人。
秦佑德看着宴暮夕,长叹了声,“你是头回来我这里吧,却不是为看病,而是帮人讨公道,这老天爷也是喜欢作弄人……”
宴暮夕笑笑,“谁说不是呢?可天道轮回,有因才有果,都是没法子的事儿,我碰上了,怎么能坐视不管?况且,还是我女朋友的母亲,我的准岳母,自然要讨好了。”
秦佑德深深的看他一眼,不语。
宴暮夕别有深意的勾起唇角,“老爷子不会想让我旁观吧?”
秦佑德笑了,“怎么会?刚才我便说,不管涉及到谁,我都一视同仁,女儿自然也一样,她若真的犯了事,我同样六亲不认。”
宴暮夕抚掌,“老爷子果然铁面无私。”
秦佑德话题一转,“不过,她如今是东方家的媳妇儿了,这事儿,东方家知道吗?”
宴暮夕挑眉,示意他继续。
秦佑德道,“依着老规矩,出嫁女,我这个老头子是没资格管束的,总得那边也露个面吧?不然,我一个人就把事都理了,岂不是打东方家的脸?”
宴暮夕点头,“言之有理,那我这就给东方叔叔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秦佑德见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老眼一眯,“不给东方老爷子说一声?”
宴暮夕似很奇怪,“现在东方家是东方叔叔做主理事儿,老爷子早就退了,只偶尔去后厨忙活下,这等事,跟老爷子说得着?”
秦佑德道,“我觉得说的着,东方蒲现在虽主事,但可卿是他弟妹,他这个当大伯的管起来终究有些不方便,老爷子是公爹,身份上让人挑不出错。”
宴暮夕从善如流,“也好,那就把东方家的男人都喊来得了,反正也都用得上。”
“什么意思?”
宴暮夕玩味的道,“您不会以为,您女儿害了我准岳母,东方靖能置身事外吧?”
闻言,秦佑德隐约猜出些什么,气息一下子冷了。
秦观潮也不傻,明白后,抿紧了唇。
宴暮夕没理两人,自顾自的打电话,那边接通的很快,很明显,一直在等着呢,“将白,你们过来吧,在济世堂,对,我等你,别忘了还有你家老爷子,不是我喊他,是秦老爷子想念老朋友了,一起来聚聚也好。”
挂了电话,他冲着秦佑德似笑非笑的道,“如您所愿,要喊的人都喊来了,您这边,是不是也得准备一下了?”
秦佑德直直的看向他,像是要看进他的心底去,“真要如此?”
宴暮夕语气坚定,“必须如此。”
秦佑德闭了闭眼,仿佛这一刻,精气神都散了,他对秦观潮道,“把你爸和你姑姑都叫到这里来。”
秦观潮低沉的应了声,手机拿在手里似有千金重。
宴暮夕冲他眨了下眼,“我舅妈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