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顺利。
午时已至,小巷弄道上静无人烟,巷中居住的百姓出去做工的还没回来,在家午憩的正闭眼和周公相会。
没有人见到,一高个青衣公子带着一娇小红衣女童出现在这里,似是寻常漫步走入巷中。
行走至老榆树下紧闭的木门前,墨如白抬起手,手掌对上门板轻轻一拍,气劲使出,内拴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声音落在空气里并不突兀,似是被阵风吹动,或者邻里正有人开门回家。
二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像回自己家一样走进去,落在后面的潮生还不忘将院门合上。
陈皮二品行不端,年届二十有三都没有人家愿意将姑娘许配给他,现下家中只有他光棍一个,正好方便潮生墨如白行事。
院子只有一进,二人穿过厅堂右转直入卧室。
室中鼾声大作,在梦里眠花宿柳的陈皮二睡意深沉,一无所觉有人闯入,嘴角边涎津微亮,打湿了枕巾,面上还露出痴愚的呆笑。
潮生嫌恶地撇撇嘴,丑恶的人,连睡着的模样也格外恶心人。
墨如白不愿用手碰他,随手从口袋中捏了块碎银,手指一弹打在他穴道上。
大概是力道用得大,倒是把陈皮二给打醒了。
他意识尚未清醒,又乍一下痛得皱眉眯眼,挣扎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还以为自己遇上鬼压床,依旧是在梦里。
“嘿……看这里……”沐潮生冲他摆手,吸引人过来注意。
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眨眨眼疑惑,这又是什么梦……梦里见着两人,一高一矮,一翩翩公子一娇小女童,皆衣着精致容貌出众。
“我想问你件事,”女童开口出声询问,笑容甜美可爱,似是有求于人般语气和善:“你还记得不记得,半年前城东郊的荒庙,一个名字是春妞的小姑娘,你把她怎么了……”
……春妞……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什么时候见过的……
不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个梦,是有人找上门寻仇!陈皮二双目圆瞠,嘴一张正要发出呼救,一块碎银飞过来打在哑穴上,正好把只起了个头的猪叫声掐灭了音。
“你到底做了什么?”潮生知他已被控制住不能动弹,只能看只能听什么都对她做不得,放心大胆地凑近。
“告诉我,”她弯腰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问:“你!做、了、什、么……”
声音虽轻,却像响雷一般轰在陈皮二头顶上,炸开……
那个名字……他想起来是谁了……
那日赌输了钱,最后一点银子换了酒喝,酒兴上来他就三步一晃摇到了城东荒庙,打算找那群小乞儿撒气,顺便把他们身上的铜板搜刮出来。
正好,那个春妞,还有她弟弟在庙外的河岸边坐着,小妞专心洗衣服,她弟弟在旁边草丛里抓虫。
小妞他之前见过好几次,虽然面黄肌瘦,模样倒也还清秀。他乘机捏过她的小手还有脸蛋,都挺软,他一直心里痒痒,有那么点意思想把她占为己有。
望着她在河边动作的清瘦背影,不知道是酒兴壮胆还是蓄谋已久,他扑了上去,小妞的弟弟见姐姐哭闹挣扎也过来扯他衣服,小胳膊小腿冲他拳打脚踢,他嫌碍事手往边上一推,也没有用多大力气,那小娃就滚下去了。他也没管那娃接下来到底怎样,没管那小妞的惨叫呼救,拖住她就往庙里去了,随便找了个草堆把她推倒…
完事后酒醒得差不多,他心满意足没等其余的小乞丐回来,没有搜刮他们身上钱财就离开了。事后想明白,他也有点后怕,想去斩草除根,可那小妞和她弟弟人都消失不见,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他觉着这事情就这么过了。
谁知今日被找上门来讨债。
他躺在床上打哆嗦,睁大双眼支起耳朵,耳边女童一声声询问仿若恶鬼索命,难怪老人说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他今日就遇见了红衣小鬼,虽没有青面獠牙,依旧手段诡异,吓得他魂飞魄散。
就这事……他、他、他……坚决不能说、不能说……想求饶又发不出声音。
潮生立起身,一张小脸板着,不再刻意假笑,声音放硬,冷冰冰看着他:“你现在说不了,我替你说,你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
“你是不是趁着庙中其他人都不在,把春妞给奸污了?
“你是不是把她弟弟,也一起给害了?”
直取红心,句句命中!
陈皮二哆嗦得更厉害,眼睛虽无法合上,眼皮子剧烈抖动,涕泪横流。
“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潮生转身望向墨如白,示意让他开口说话。
又是一块碎银弹了出来,陈皮二嘴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发现自己突然能说话了,他连忙求饶:“我一时鬼迷心窍……二位、二位可否放过……”
潮生摇头,轻笑着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立马惊叫:“我姐夫是官老爷你们不能……”
…………
声音戛然而止,陈皮二没能再威胁下去,潮生瞧了眼地上滚落的碎银,嫌弃道:“他这条贱命可不值几钱银子。”小脑袋在房中四下张望。
墨如白这次倒是没有惜字如金,主动开口问:“你在找什么?”
“小刀、或者匕首,你有没有?若是没有,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剪刀或者水果刀,实在没有菜刀也行。”说罢便要提脚去寻。
“不用找,”墨如白拦住她手腕一翻,从袖中掏出一把长约五寸的柳叶刀,递至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