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落满空,两天就在路上度过了。
他们到了离长安并不算太远的一个地方,此地名为“落姚”。
少年们虽然风尘仆仆,不过心情却是十分畅快的。
众人找了一家名为“同福”的客栈歇下了。
“同福”这个名字似乎很受人们青睐,仅这落姚城就有三家。
次日清早,几人刚下楼就注意到了客栈里的热闹。
顾尘他们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身后的几个人正聊的热火朝天。
穿着蓝衫的小哥儿说道:“今个儿是王老太爷六十大寿。”
穿着灰袍的中年男人应道:“家里摆了一百桌呢!”
小哥儿奇怪道:“这六十大寿怎么摆了一百桌?”
中年男人笑道:“不是讨个吉利嘛,长命百岁呀。”
傅思齐惊道:“我爷爷过寿的时候都没这么大排场。”
这时,刚好经过了一位挑货郎的小伙子。
小伙子闻声,睨了他一眼,嘲笑道:“你爷爷?你爷爷能和王老太爷比吗?人家的儿子可是吏部四品员外郎呢!你爷爷的儿子是哪路赤脚的神仙?”
小伙子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傅思齐他们家的祖孙三代都给贬损了,也是有些厉害的。
傅思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刚想要开口回怼这个货郎儿哥,却被陈闲清用扇子挡住了嘴巴。
傅思齐脖子僵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意安笑道:“就跟个倔鹅似的。”
陈闲清收回了扇子,小声道:“我们都知道你爷爷是一品尚书哟。”
顾尘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人流窜动。
李意安看见了他面上的异色,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顾尘语气有些沉重,“这位老太爷不会就是王抚衡王大人他爹吧?”
陈闲清晃了两下扇子,思忖片刻,答道:“王抚衡祖籍落姚。”
李意安语气有些颤抖,“这可有些不好了。”
傅思齐凑过来,小声道:“那个王抚衡我也听过,他不是清廉的很吗?怎么会有这样讲排场的老爹?”
李意安也附和道:“王大人我见过,我爹对他也是颇为赞赏。”
李意安的爹爹是吏部侍郎,也是王抚衡的上级。
吏部素有天官一称,里面牛鬼蛇神都有,有油刀切豆腐两不沾边的老滑头,也有迂腐清高不干实事的酸文人,还有这精明能干但又得罪人的循吏。
王抚衡属于后者。
陈闲清点了点头,说道:“王抚衡的确是有些难得,三年前朝廷裁撤冗员,他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倒是有几分魄力。”
傅思齐应道:“他素日也是清简的很,三年前家里起火,烧的一干二净,他索性就到卖画的好友那里住了半年。”
李意安笑道:“还是我爹爹上了折子,户部拨款给他又修了一座府邸。”
谢忧一时也开了口,“王抚衡出生贫苦,当年赶考的时候穿的还是一双破草鞋,走到长安的。”
王抚衡是那年科考的探花,天下寒门都将他作为榜样。
傅思齐听着这沸沸扬扬,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他爹的事,还是装模作样的。”
顾尘道:“他三年未回过这里。”
王抚衡做过顾允的监军,顾尘对他也是有几分知晓的。
谢忧眉目凝重,“寒门走出一个人本就难,走的远倒是难上加难。”
众人不语,气氛有些尴尬,除了谢忧外,另外几人显然都是有“靠山”的。
顾尘笑了笑,“我爹也是出身寒门,当年我娘嫁给他时,可还是满城风雨啊。”
陈闲清听闻此话,也有些乐了,他知道顾尘他娘差点就成了自己的娘。
顾尘又道:“谢忧讲的没错,我们蒙着祖荫庇佑,要想有所作为并不难,寒门子弟一切都是自己一脚一脚走出来的,比我们要曲折许多。”
李意安受他爹的影响,对长安城的大小官员的仕途轨迹已是烂熟于心,此时也有感而发:“我们一路还有人扶持,他们却只能靠自己。”
傅思齐也来接个话茬子,“这么一讲,我也想起爷爷了,他出身也穷苦,家里只有他中举的,他初入仕途的时候,不要说平时走的近一点的亲戚了,素日里那些一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都来托他办事情。”
“不然怎么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呢?”陈闲清苦笑。
陈闲清扇了扇,转而笑道:“我们马上就有银子了,李兄也不必为那五千两银子发愁了。”
众人心领神会,他们马上要开展一项名为“劫富济贫”的行动。
陈闲清接着道:“但我们还不能殃及王大人。”
谢忧目中存着一抹赞许。
傅思齐疑惑道:“谢忧,你是不是把我们想成了纨绔子弟了?”
谢忧笑而不语。
这是几天来,他们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李意安来劲了,“你见过哪个纨绔子弟放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过,跑到鸿鹄书院里去受那个罪。”
傅思齐也兴奋了,“你看,人家四品员外郎的亲爹过个生辰还这般一掷千金,我这个一品尚书的亲孙子还在为那二百两银子发愁。”
几人准备今天去这老太爷的府上看看究竟。
王府门口,人满为患。
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每个人都带了拜帖和贺礼。
王府里面,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
傅思齐心焦道:“咱们没有帖子怎么进去。”
这倒是!他们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