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帝王家便忌讳继位者结党营私,尤其把手伸向科举。”
我颓然跌坐于坐,秋先生大概不忍,安慰几句。
这一晚睡得更加不安稳,总梦见四哥在牢狱里被十大酷刑轮番上身,天亮时满身冷汗的惊醒。
艾叶端着铜盆进来伺候时说前厅安国公府来了人,这会儿子正在厅里用茶。
莫不是四哥有消息了?
催促艾叶赶紧收拾好便往前厅去,走到前厅拐角听见谈话声,是表弟与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内容也是关于四哥的。
“表弟。”一脚踏进去,抬眸看见厅中还有另一人端坐一旁。
我看着他站起身,满身贵气,长身玉立,可不就是那位喜爱黄白的安国公府世子爷。
“世子!”按着礼节行礼,看见他虚虚抬手后直起身,请他入座。
“上次收到的礼很得我心意,只是累府上费心了。”他说的高兴,满心满眼的笑意。
我便也轻松起来,吩咐丫鬟新舔了茶水。“不知表兄此来带了何消息?”
他端着新茶浅浅喝了口,道:“是关于你兄长的,昨日表妹不是请祖父从中撼璇,昨日你方离去,他老人家思来想去便觉不妥,故而没有进宫向圣人求情。实在是怕弄巧成拙,所以今日命我特意跑一趟。”
“此事是青隐考虑不周,让外祖父为难了,回来得秋先生提点方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也是惭愧至极。”
“按着祖父的想法是,既然你兄长于佛门有渊源不若请妙智庵主持做个保,再加上你那个殿试的主意。你兄长若有真才实学,不在话下。”
“这……能行吗?”我有些迟疑。
“如何不行,你可能有所不知,咱们圣人年轻时亦是出于佛门,遂也看重佛门中人。”
“我看可行。”
“表弟也觉得可行?”看见表弟郑重点头,我也信了几分,道。“那便如此安排,我一会儿去写封书信给心远师父。”
“写好交给我,我派快马加鞭去长洲。”世子立马应承。
外祖父没能帮忙把人救出来,不过让我们去探监倒是安排得妥当,世子说出这消息后我便立马让艾叶去准备了。
表弟带着我与三姐同去,到得刑部监牢,表弟上前与看守的官差说明来意,却听见他道四哥被圣人召去了,前来传旨的是圣人跟前的宠臣。
三人只得打道回府,回去后秋先生便隐约提起皇太孙背后着人撼璇。
不管皇太孙有没有起作用,谢是要谢的。
只要四哥见着了圣人,他便有法子自救。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三日,这日大家正聚在前厅商量着是不是请人去宫里问问情况,看守门房的小厮便前来禀报四郎君回来了。
四郎君,四哥?
我喜的霍然站起身双脚打拐的跌幢往外面跑去,等得在照壁转角一头撞进一个黑色怀抱,都险些把鼻子撞断了,只是鼻尖闻见一股熟悉味道,眼泪便如落珠不停的掉。
我也知道身后跟着秋先生、表弟、二房众人,这样扑在一个男子怀里很不和事宜,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多日担惊受怕好容易四哥回来了,哪还顾忌那么多。
抓着四哥的领子抽抽搭搭哭了一会儿,眷恋的唤了声四哥才想起他这样站着累不累,偷偷仰头去看他的脸,也只看见一个光洁的下巴。
我大概是真的哭的颇凄惨,背上被轻轻拍了两下,四哥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安慰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忙胡乱的摇头,并不觉得他对不起我。这几年来四哥为了家里忙进忙出,事事亲力亲为,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不负祖母所托。相比他,自己就像一个废柴,每日只是混吃等死。想到这些不禁悲从中来,自责道。“都是我没用,让四哥受了苦。”
“别妄自菲薄,安儿能快乐的活着对四哥来说就是最好的。”
是了,四哥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尽管妹妹像根废柴也从来不让我受一点委屈,他比起其他亲人总是多了很多包容。
等等,其他亲人!
我蓦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众人,忙不好意思的捂了脸正要转身。
“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四哥这时候还有心情嘲笑我,看来确实没大碍。
我也就收了悲切的心,就着他肩膀半掩了脸面,低声道。“四哥,救我。”
看不见四哥神色,只听见他温沉清雅的笑声,还有胸腔的振动,如鼓擂动,然后听见他说。
“各位请在厅中稍待,舍妹眼睛里进了风沙,我先带她下去看看。”
等出了前厅,我立马抬头看四哥。“咱们就这样走了,把他们晾在前厅不好吧?四哥,我没事,你去与他们说说话,我自己可以。”
这会儿,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哭,还真是有些燥得慌。只是,想起四哥刚过了牢狱之灾,又舍不得他再去与他们寒暄,又忙道:“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哪里讲究那些,四哥还是赶紧去休息下重要。”
“哭的像只兔子。”
我也觉得眼睛里好像落了东西,有些睁不开,估计肿了,眼里也是血丝遍布。条件反射的就要伸手去揉,被四哥拦住。
我嘻嘻一笑,抱住他一条手臂,道。“我才不像兔子。”
“好,不像。”四哥立马应和。
将四哥送回慎园,小厮婆子开始为他准备沐浴。
将四哥拉坐在凳子上为他倒一杯新茶,屋里没人进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