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至傍晚时分,夕阳低斜晚风微,细碎的阳光从花窗投射进来,如一枚枚金灿灿的铜钱,散落一地又遍满纱帐,墨渊以手支颌,慵懒地倚靠在榻上,温香软玉在怀,实在让人爱不释手。“师父~”怀内的人儿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吻着他光裸的胸膛,似是欲求不满的样子,“唔~十七……”,墨渊被她啃咬得喉头轻滚,心道,这小狐狸越来越知道如何取悦自己了……
无奈晚间承诺了夜华要让他与司音见面,虽然极不情愿,但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面对,既然日后迟早要说开,捡日不如撞日吧。他极为不舍地将怀中的人儿扶起身,打理干净,又与她穿戴好。方才道:“十七,今日早间,为师那胞弟夜华来了,代天君前来问安。于情于理为师今晚都要正式宴请他一番,你那些师兄弟们都要参加,你也一起吧?而且,为师看那夜华似是也有退婚的打算,不如趁此机会与他说清楚?”。
墨渊隐约猜到十七会犯难,还未待她答话,就主动抚慰道:“左右你都是我墨渊的人,见上一面不说话也是可以的,晚上你就待在师父身边,由为师替你出面,可好?”。
白浅初听墨渊提起夜华,心里咯噔一下,顿了片刻,面上勉力一笑,对着墨渊点了点头。
见此时尚早,墨渊点燃了白浅房内的香炉,舒缓宁神的沉香从质朴小巧的香炉里袅袅升起,满室怡然。他化出一个锦盒,递给白浅,道:“为师很早就打算送你件东西,看看可还中意?”。十七打开锦盒,原来里面是只羊脂白玉的手镯,玉质莹润通透,正是上好的昆仑雪玉雕琢而成。不觉脸上微微一红,谁都知道古往今来男子送女子手镯,就是送定情信物的意思。
墨渊将那镯子取出来戴在十七的浩腕上,大小正合适,他温柔地笑道:“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十七可愿与为师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这不都套上了,还问人家愿不愿意!”十七嘟着小嘴娇嗔地伏在他胸前。墨渊见状呵呵一笑。
“十七瞧着这镯子的用料是咱们昆仑山的白玉,可是师父自个儿打的吗?徒儿这些天没见师父有空做这个啊?”。白浅好奇的问道。
“自你上昆仑虚拜师没多久以后,为师就选了料子,制了这镯子,一直放在母神庙里供着,前日才取回来。”墨渊答道。
白浅心下一暖,原来师父这般隐忍,早在自己初来昆仑虚的日子里就已经属意她了,那时许是担心自己还小不懂事,竟过了这么多年未曾说破,当真是爱的深沉,一往而情深。过去只当他对自己好,是普通师徒情谊,现在看来真是傻得可以!要不是昨夜师父逼自己看清真心,险些是要辜负了他这番深情厚谊的,到头来还要白白害他伤心。不禁怨恨起自己这副不开窍的笨狐狸脑袋来。
她与墨渊道:“师父,其实即便不是因为您,徒儿也是要与那夜华退了婚约的。想我青丘与翼界毗邻,千万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青丘素来不养兵,只有保持中立才是王道,贸然与天族结盟恐打破平衡,他日若真发生战事定会处境尴尬,更有可能首当其冲,成为天族的垫脚石。也不知当时,折颜与阿爹是如何想的?”。
墨渊闻言,不觉感叹道:“我的小十七到底是长大了,懂得为君之道了,只是这些事本不需要你们女儿家来操心,要知道慧极必伤啊!正所谓世异则事异,很多事情此一时彼一时,你阿爹与折颜为你定亲时,许是想着翼界已向天族称臣,不足以对青丘构成威胁,你嫁与谁都不会对时局产生太大的影响。况且他们恐怕也认为天下再不会有战神,与其各自为政,互相猜度,不如修秦晋之好来的稳妥。”。
白浅听了师父的一席话,觉得通透三分,尽管她再不想面对夜华,但今晚于公于私都得会他一会,到时候无非装着不认识罢了,也无甚困难。待她想好策略,便与墨渊道:“师父,那晚上我就与那夜华君见上一见吧,我自己来应付他就好。”白浅心里暗想,如果夜华发现素素就是自己,只怕这婚就难退了。哎,多想无益,该来的迟早要来,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外间,墨渊早早便命了众弟子打扫殿宇,铺设庭台,又嘱咐了叠风和长衫前去排宴。弟子们火速安排,流星整备,一下午的功夫就在大殿正中堂与前殿分别排设好了两般筵席。
掌灯时分,宾客纷纷到齐,墨渊先请了夜华坐于左首上席,折颜、白真依此落座。前殿下两路尽是弟子的坐席,与大殿相隔有一段距离,白浅与师兄们一道在弟子席落座,因晚间光线暗,她眼神又不挤,也瞧不清上席是什么状况。
正席上,夜华瞧着桌上的菜肴与九重天颇为不同,只每人面前一碗鲫鱼炖豆腐勉强算个荤菜,其他基本是些时令山珍,什么蘑菇、香蕈、笋芽、木耳、石花、黄花菜、山药、黄精云云,看似寒碜,但细品却感惊奇,每道菜的味道都十分鲜美,又各具特色,不觉赞叹道:“夜华见识短浅,时至今日,在大哥这儿,方才知何谓平淡间见珍奇!受教受教。”。
墨渊只淡淡道:“夜华言过了。”说着于缶中取了自己亲手酿的九丹金液与夜华的酒觞中,道:“你且尝尝这酒如何?”。夜华见墨渊对自己如此照拂,忙起身礼道:“本该夜华先敬大哥的,如此失礼,当自罚,小弟先干为敬!”。说完掩袖,将觞中酒一饮为尽。夜华午间方饮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