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灰色的死气,将流云整个身躯都笼罩了之时,也就意味着流云一身的灵力,都被亡者蚀液所灼蚀干净,紧随而来的,就是真正灼蚀流云血肉的开始。而到了那个时候,流云他所要承受得剧痛,那才叫真真正正得非人所能忍!
但即便只是被灼蚀掉自己的灵力,可被死气强行入体的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那是根本就无法想象得到。若不是流云他历经了朱雀烈焰的煅骨,之后又承受了天劫对他的洗礼,他哪里能做得到像现在这般声音不变!
只是神色略显难看罢了!
杨奉天,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双手始终都浸在大鼎之中的流云,口中一边不以为意地打击道:“知道你流云聪明,可十年河西十年河东,你流云现今有得选择吗?”
抬眼鄙夷地看了眼杨奉天,流云无声冷笑了一下。
“杨奉天,你要明白,不是我流云没得选择,而是我流云不愿选择!普通人也好,玄者以及玄阵师也罢,我们活一辈子,什么最不能丢?人品!因为它是我们做人的底子!若是连它都丢了,做人还有何意义?”
“呵,人品?你流云倒是信守承诺得很!可为了某些承诺,最终却将自己的命给搭上了,这种蠢事,你流云做得出来,我杨奉天却不屑为之!”
轻笑着坐回王座,杨奉天对流云的话,完全是一副嗤之以鼻。
“一生的努力,拼搏,奋斗,统统这些,只有活着,才算有意义!若是连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人品?真是愚不可及!”
抬眼看向嗤之以鼻的杨奉天,流云口中,沉稳如磐地继续道:“愚不愚蠢,值不值得,这等问题,只有自己的本心才知道。杨奉天,我流云就不信你心中会没有任何得牵挂和执想!”
心中的牵挂和执想?
对流云原本嗤之以鼻的杨奉天,神色间情不自禁地有了恍惚。但流云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否认的机会。
“我们每一个人,从小就希翼着自己有一天能够站在强者的行列之中。可我们为什么那么渴望想要成为强者?”
目光,扫过厉天行,扫过殷段,甚至扫向广场四下静默的玄者们。
“有的人为了保护亲人,有的人为了活命,甚至有的人只是单纯地为了不受人欺凌。总之,在我们懵懂的心灵里,想要成为强者的理由很多很多。而我们在这股心灵单纯的信念驱使下,总能不畏艰险地一步一步攀向那强者的高峰。可是,在我们一步步走向强者的过程中,除了那些少数人还能谨记自己的初心之外,其他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有的更是抛弃了自己的本心!于是,信念出现了扭曲,思想变得不再单纯,甚至邪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够了!”
杨奉天突然豁然起身,怒视流云得同时,口中更是愤怒难挡地发出低吼的质问。
“你流云不忘初心?那你流云告诉我,被筑天候背叛过后的你,今时今日变强的目的又是什么?”
淡淡灰雾的背后,杨奉天双目通红,呼吸更是如野兽般低沉。
迎视着此刻的杨奉天,流云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怒问。
平静而视,默然不语。
直至片刻之后,流云收回自己的目光,投向面前嗤声始终都不曾断过的滚滚灰雾。
“你是不敢回答还是回答不出来?……”
“没有什么不敢回答的!”
突然淡淡的开口,打断了杨奉天愤怒且带有深深鄙夷的声音,然后只听流云略显低沉的声音,继续回荡而起。
“当年,我刚从乱葬岗爬出来时,我心中确实充满了对筑天候无尽滔天的恨!可经历过一些事后,如今的我,心中对筑天候的恨,虽然没有半分得减弱,但我已经悔悟到,仇恨不是主要得,爱才是最重要得!所以,我今时今日的强大,更多则是为了心中的爱!”
“好一句为了心中的爱!”
灰雾里,杨奉天无声冷笑连连,最后,脸上更是流露出令人骇然的疯狂和狠厉。
“好!今日你流云就给我们所有人,证明一下你心中无上的爱吧!”
灰雾涌动,杨奉天猛地一挥手,之间空中再现两道透明的囚笼。
囚笼内,分别囚禁着伤势严重的俞婆子和凌霄阁的欧阳德!
“看到没有!若你流云真能够甘愿让亡者蚀液,灼蚀掉你一身的血肉,我杨奉天不但兑现刚才与你流云间的约定,甚至还无偿释放他们俩人!”
“流云,不要啊!”
“流云…老身…已是玄道不会再有多大建树之人了,你…千万不要为了…为了老身而做傻事啊!”
慕婉儿的尖叫阻止,俞婆子的虚弱劝住,还有欧阳德的无声摇头,都在狠狠触动着在场每一位玄者的心。
人,都不是真得无情。只是未被真正触动到罢了!
如今,他们从头亲眼目睹到了这一切,再是铁石心肠,也终究逃不过铁石被软化,真情被触动。
可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四历天劫境的面前,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所有的人,灰飞烟灭在当场!
感伤,莫名地蔓延每一个人的心间。
“放弃吧流云!”
不知是谁,突然喊出了这么一句。而在这一声突兀的轻喊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深深希翼的光芒,凝望着大鼎前挺拔不动的身影。
放弃吧!
无声的轻喊,随着玄者们希翼的目光,被传递着。
骷髅王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