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了程珠的心声,外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阿金,这是你弟弟还是妹妹怎么抱院里来了,新生出来的娃不能吹风”
程家的院子是用篱笆围的,外面一眼看得到里面。阿金认得来人的声音,是村里跟娘要好的李家婶子,也是娘的表姐。听她这样说,阿金小脸一白连忙把程珠抱到屋里放好,又小跑着到了院门口去开门。等她跑到了,李家婶子已经伸手穿过篱笆上的洞把绑着门的麻绳从里面解开了。
“你娘呢,醒了吗”
“没呢。”阿金应道,上前问了好就领着李婶往里走,“我娘和二妹都睡着呢,三妹醒了一直闹,我就抱出来了。三妹是昨天山上生的。”
看着不到她腿长的着家里的事,李婶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
推门进了屋内,李婶与床上眼睛滴溜溜转的程珠对看了一眼,笑着把她抱起来在怀里掂了掂,“太轻了,才五斤多,比二丫头生出来的时候还小。”
说完,她朝躺着的孙氏看了一眼,见她脸色发白便觉得不好,连忙把孩子一放,上前摸了摸孙氏的脑袋:“不好,阿金,你娘这是发烧了,定是昨天在山上生娃时受凉了,这可怎么好”
阿金着急地围了过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孙氏又看了看着急的李婶,眼泪马上蓄满了泪水,她抽噎几下却还是硬生生的忍着没有哭。李婶见她快哭了,连忙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好声道:“别急,李婶来想办法。我记得昨天在山里看到野姜子,我去拔了熬给你娘喝。你乖乖在家,打盆水替你娘擦擦身子,别让她再烧起来。”
阿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前二妹妹发烧时她看娘做过。
“乖,你是大孩子了,家里现在靠你了。”李婶说道,便着急地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像是想到什么事又走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青皮蛋,“这是昨天在山上找到了,听说你娘生了,拿来给你娘补身子的,你先藏好,别让人看见了。”
阿金点头,连忙抓了鸟蛋,藏到了放衣服的柜子里。李婶见她果然懂事,又交待了擦身的事便匆匆走了。阿金等她一走就端了一盆水开始替孙氏擦身,她的手还小,抓不牢团起来的布巾,力气却不小,能把布巾拧得干干的。孙氏身上的衣服是昨天刚换的,现在已经是被汗浸湿了,阿金也不敢帮她脱下来,只能掀起衣服在擦得到的地方擦一下。
弄出这么大动静,一直在睡的阿银也醒了,她看着帮孙氏擦身子的大姐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却还是爬到孙氏边上对阿金说:“姐,给我,我来擦。”
阿金看了她一眼,说:“姐姐这是在做正事,你去看着妹妹,别闹。”
阿银扁了扁嘴,爬回原来躺着的地方,跟程珠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她低下头在程珠耳边说:“妹妹,以后我们玩,不理大姐,大姐坏。”
敢这么大声说坏话,当妹妹的很欣赏你,程珠捧场地哇了几声,顺便拍拍手。
阿银看她笑着拍手,也跟着笑着,然后学着她的样子跟她哇哇喊了起来。李婶来的时候见两人哇哇说得正热闹,脸上着急的表情也松了一些。
“阿银,羞羞,还没有妹妹起得早。”李婶故意闹她道。
“我早起了,妹妹还是我先起的,是不是妹妹”阿银心虚地看向程珠,然后不等程珠有任何回应,就抬脸说:“妹妹说是。”
“好。”李婶虚应道,走到孙氏边上推了推她,“月娥,醒醒。”
“娘,醒醒。”阿金也在边上帮着叫。
阿银见状也跑了过去,推了推孙氏,“娘,起床了。”
被她们一顿叫唤,孙氏幽幽醒过来,还未睁开眼睛就觉得四肢无力,头疼得厉害。
“月娥,你总算醒了。”李婶松了一口气道。
孙氏点头,开口想说什么却动了动唇什么话也说不动。
“别说话,我刚给你熬了碗野姜汤。附近的大夫都走了,我也只能用土方子给你治治。”李婶一边说一边把孙氏扶了起来,然后来端来的药给她喂了下去。
辣得有些呛的姜汤一喝完,孙氏身上就又出了一层细汗,这汗与刚刚的冷汗不同,出完之后让她松快不少。她躺下眨了眨手,伸手在身边摸了摸,孙氏见状就把程珠抱了过去。
“孩子在这儿呢,可乖了,就没听她哭过。”孙氏夸奖道,又为难地看了看她,“你这病着可怎么喂奶呀”
“小妹妹可以喝米汤,昨天就是喝的米汤。”银花抢着说。
李婶摸了摸银花的脸,为难地皱着眉,把孩子放在了床上后,她对孙氏说:“你安心躺着,我去给你想想办法。”
孙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等说什么,李婶就风风火火地端着碗走了。等她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孙氏刚一觉睡醒,整个人已经好多了,她听说李婶早上拿了蛋来,正让两个小的把蛋煮了。这年头有点好吃的还是放到肚子里最安心,不然说不定便宜了哪个小贼。
李婶见她醒了,总算放下心来,从手中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来,再喝一碗,明天病就好了。”
“麻烦表姐了。”
“什么麻不麻烦的,我是你表姐,不得照顾着你点。就是家里穷,你生孩子连个像样的东西都送不出来,只有两个昨天从山上捡来的蛋,你可别嫌少。”
“哪能呀,我可不是那起子没眼色的,现在这是什么世道。本来地里没收成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