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好不好?”
叶明远搂住妻子的肩膀,“给孩子一点时间,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
容昭再怎么不舍,也不愿意逼陈年太紧,只好点头答应了。
陈年上楼回卧室,刚踏上第一节楼梯,听到身后不约而同传来两道哽咽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小叶子,欢迎回家。”
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冲过去,张开双手抱住了叶明远和容昭,在他们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又迅速松了手,身影很快在楼梯拐角处消失了。
夫妻两人留在原地,相拥着喜极而泣。
陈年回到房间,连灯都没有开,直接靠着门滑落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垂下去。
四周的黑暗给了她暂时的安全感。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陈年听到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乍然亮起来的光让眼睛不是很适应,她眯着眼划了两下才接通电话,“机长。”
“还好吗?”
程遇风刚结束完一场从a市飞巴黎的长途飞行,按照程序办完离机手续并上交相关材料后,离开戴高乐机场,在坐机组车前往酒店的路上,他算算国内时间,还不算很晚,于是就给陈年打了个电话。
陈年本来思绪就混沌,听程遇风这么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机长,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对吗?”
“是。”程遇风给了肯定答复。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想象着小姑娘不知所措的模样,程遇风的心紧了一下,眸色也跟着深了几分,语气却放得很轻柔,像哄人似的,“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是吗?”
确实是有答案了。
“我想,不如就顺其自然好了。”
程遇风轻笑:“那就顺其自然吧。”
“嗯。”
“不要想太多,早点去休息。”
“好。”
可陈年哪里睡得着呢?今晚对于她,甚至对叶明远和容昭来说,都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陈年安静地躺在大床上,全身线条绷得笔直,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天花板上的星空,它有时映出路如意清瘦的脸庞,有时又变成满脸心碎绝望的叶明远和容昭……
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啊。
她真的是小叶子,这十几年来,爸爸妈妈从未放弃寻找她,他们等了她十四年,日夜都在盼望她回家,和他们相认,并不会改变路如意永远是她妈妈的事实。
如果妈妈泉下有知,应该也会为她找回亲生父母而感到欣慰的吧?
窗外的天色大明了。
陈年睁着一双通红的眼,从床上爬起来,进浴室洗漱,顺便洗了个澡,衣柜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全是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做的。
毫无疑问,这是容昭的手笔。
陈年在衣柜前站了好一会儿。
暑假时,叶明远和容昭天天风雨无阻地把汤送到学校,那时陈年还以为自己是沾了路招弟的光,还有第一次住在叶家的那晚,容昭情不自禁说出来的那声“妈妈”,以及次日早上,容昭亲手帮她梳头编辫子……现在想想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们在暑假前应该就知道真相了,但为了不影响她的比赛,用心良苦地瞒到现在。这几个月,他们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等待?
陈年挑了一件粉色外套穿上,关门下楼。
叶明远和容昭天没亮就起床了,一大早就在厨房准备早餐,也不知道陈年的口味,就什么都做了一些。
当陈年看到摆了满满一桌的早餐,有了前两次类似的经验,她已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了。
容昭满脸笑意地过来拉她的手,“年年,快来吃早餐。”
叶明远端着两杯热好的牛奶出来,一杯放在了陈年面前, 另一杯给了容昭,看着母女俩几乎如出一辙的姿态,他觉得人生最美好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吃完早餐,容昭兴致勃勃地带着陈年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
“那是你爸爸给你做的秋千,小时候你最喜欢玩秋千了。”容昭陷进了回忆中,“有一回你从上面摔下来,不哭不闹地坐在地上,反倒是带你的保姆急得都哭了。”
“还有啊,”容昭又指给女儿看,“那里原本有一棵桃树,是你出生那年我和你爸爸一起种的,不过自从你不见了以后,桃树也慢慢枯萎了……”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
容昭笑笑,“等哪天,我们三个人再重新种一棵。”
陈年点点头,“好。”
刚走进后院小花园,陈年接到物理学会黄老师的电话,得知自己进入国家队的好消息。
在经历了五十多天的魔鬼训练和一系列严苛考核后,经过国家物理学会的审查和中国科协的批准,国家队名单最终确定,此次入选的一共有13人,其中,包括陈年在内的5人将代表国家参加7月在英国伦敦举行的国际中学生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其他8人则是参加5月份在越南举行的亚洲物理竞赛。
“宝贝真棒!”容昭喜上眉梢,在陈年脸颊亲了一下,“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爸!”
陈年羞赧地低下了头,耳根红红的。
叶明远正在书房开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见容昭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满脸紧张,听妻子喘着气断断续续说完,他微笑着看向屏幕,“抱歉,各位,临时有重要的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