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啸风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把眼睛瞪到血丝迸发,仿佛恼怒到了极点:“实不相瞒,韦哥你最先给我配备的那些新军,还是来自于全班各地的杂牌老兵,我不想用他们,东昌人练得出来!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都是两胳膊一张嘴,凭啥……凭啥东昌比人痿!”
玉韦想了想,眯起眼睛说道:“听上去不错,只是怕别的组员会反对你的练兵计划,不好开展啊……”
啸风眼珠子一转,又说:“你在组里最大,你说的话谁敢不听?况且由我自行训练,更可以省掉不少请客兵的军费。”
“好呀……好呀!”玉韦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好你个卢啸风,难得你愿意费神再练新军,我怎么能不支持呢?只是凤雏所一役,我必须要报军功,全歼贼兵,就这么定了。”
还没等啸风回答,玉韦就拂袖而去。
他走之前是有多喜欢甩袖子啊?啸风心想。
夜里,一名戴白色范阳毡笠,穿绿色顺褶贴里的书生来访玉韦。
“你是?”
“在下是尤海生大人家的师爷,奉尤大人之命前来拜访玉大人,这里有一封密信,请玉大人过目。”
玉韦接过信,翻阅良久,脸上的肌肉逐渐紧绷,两眼间掠过一抹不详的神色。
第二日,啸风再次来到烟阳,只不过这次是玉韦唤他前来的。
房间内堆满了金银财宝,透过财宝浮光,依稀可见玉韦在吩咐钟亭等人算账的影子。啸风看着这些不义之财,这些各级官僚行贿的罪恶工具,这些他嗤之以鼻的东西,满面厌弃地走进房间。看来玉韦今天又捞了不少油水。
玉韦一见啸风来了,挥挥手让钟亭等人出去,他头系网巾,身上一件蓝衬摆红色绣凤锦缎圆领袍,腰系金镶玉挂牙牌鸾带,端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刚应酬回来。
啸风也没问玉韦为何叫他过来,喜悦地说:“韦哥今天好受用,卢某已经准备出访东昌各地寻找可练之兵了。”
“我正找你呢。”玉韦皱着眉,腾地站起来。把一张纸重重塞到啸风怀里:“自己好好看看吧。”
“说我拉帮结派,用权术取代张三大人,出谋献计把他害死,都是你啸风说的话吗?”玉韦大吼一声,把啸风吓得不轻。
玉韦无奈地闭起眼睛,抬头:“若不是蓝猫的差使都被我收买了,这话传到其他常委耳中……”
“你早就和那张三一个下场了!”他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最后又降下来,甚是痛心。
玉韦看看啸风,拿起信纸,又背过去:“我争官是真的,贪贿也不假,但是杀死张三大人,非我之意。说我背弃道义,纵容属下放走叛党,也非我所愿啊。”他看着自己的那堆金银,愤愤的说:“我何尝不想当一个,言而有信的大丈夫?”
讲到伤心处,他气得将双手举起,声音颤抖,那一字一句仿佛是针一般扎在啸风心头:“如果我真的能够掌控这一切,那叛乱早就不战而退了!”
他气得拍了两下桌子,末了,拿起一盒元宝,走到啸风身边。这时啸风已经呆在那里了。
“啸风呀啸风,耳目众多呀。办公室的事,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去谈论的。”
啸风低下了脑袋。
“练兵打仗你是奇才,但是当干部,你还真得好好学学。”玉韦指着啸风的胸口,挤出一丝苦笑。说完拿出那盒元宝。
啸风脸红了。
“你要换兵是吗?这笔钱,本来是作为你官升一位的礼金,但是我猜,你肯定是想把这笔钱放到练兵之用了。好了,兵的事,就交给你!”他讲盒子伸到啸风胸前。
啸风拿着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官邸。这次交谈他应该学到不少。
玉韦送走啸风后,继续皱着眉头,坐下,他一边小声地骂喝,一边把密信撕掉,扔进了炭火中。
“这二班……我草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