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色下,耶月天独自站在八角亭子里,亭子八角上挂着几盏小灯笼,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
江意澜远远的看到耶月天挺身立在月下,修长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显得孤寂而又落寞。
她心下微微一动,缓步上前,走近小亭子,淡淡的笑了笑,“你这是要与我月下饮酒么?”
耶月天回过身,面上带着一丝清冷,弯身在石凳上坐下,拿起酒壶斟满一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倒转过来,朗声道,“先干为敬。”
江意澜蹙蹙眉,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道,“陛下好酒量,那我可不可以说不会喝酒呢?”
耶月天笑着摇摇头,“不可以,喝酒没有会不会,只有愿意不愿意。”
淡淡的笑自他嘴角漫开,将这漫天的星光都给比了下去,给这无边的月色增添了万千凤华。
不知怎的,江意澜觉得今日的耶月天有些不一样,她兀自倒了一小杯酒,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嫣然一笑,“好,我陪你。”
她唇边的笑温婉甜美,令他心神一动,他又斟满了一大杯,依旧端起来一饮而尽。
江意澜有些愕然,轻声劝道,“陛下慢些喝,这夜长的很。”
耶月天却冷冷的笑了笑,“长夜漫漫,及时行乐,不醉不归。”
说着他又喝光了一大杯。
江意澜却不敢再喝了,试探着问道,“陛下有心事么?”
只有有心事的人才会借酒消愁。
耶月天斜睨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借酒消愁吗?”
江意澜沉默不语。
耶月天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去,仰头对着天上明月,朗声道,“孤将大战天下。称霸于天下,无所不能,哪里有什么烦忧?又何须借酒消愁?”
江意澜幽幽的道。“但陛下心里终究不快乐。”
耶月天冷嗤一声,“你怎知我不快乐?你那些所谓的快乐在孤看来都是无所谓的。”
江意澜端起酒杯在唇边抿了一口,笑道,“陛下,既如此,那咱们便不醉不归。”
狂傲的人心里一般都住着一头牛。无论你怎么说。那头牛都不会改变主意,与其费尽口舌,不如三缄其口。
耶月天似是有些惊讶。缓缓转过身来,一把抓过酒壶,对着嘴倒下来,竟是一口气把一壶酒都喝光了。
江意澜目瞪口呆,眼见他从地上提起个罐子来,直吓了一条,惊叫道。“陛下……”
耶月天提着酒罐子,半眯着眼看她,“怎么?怕我酒量不行?”
江意澜摇头道,“陛下是请我来喝酒的,怎的自顾自的喝起来了?若你喝醉了,我岂不是喝不下去了?”
耶月天呵呵低笑。将罐子里的酒倒进酒壶里。复又坐回到石凳上,“江意澜。咱们今日不醉不归,你莫要叫我陛下,还如在京城时叫我沈夜天吧。”
江意澜也不扭捏,道了一声,“好,沈夜天,咱们不醉不归。”
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一笑,望进彼此眼里,似是都多了一分惺惺相惜之情。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斟酒对饮,直到圆月爬上正天空,夜已深。
江意澜喝完一杯的时候,耶月天已喝完了一大罐子,身形微微摇晃,在月光下晃动,似是在独舞。
江意澜呵呵笑着,酒意袭上来,醉了心智,大声的喊道,“沈夜天,你知不知道你长的很美?比女人还要美,你走在大街上有没有女人要把你拉家走?”
耶月天微眯着半醉的眼,伸手指着江意澜,“只有我踢人的份,没有敢近我身的份,哪个敢拉我?”
他笑嘻嘻的凑过来,挨近江意澜,吃吃笑道,“如果你把我拉回家,我不会踢你的。”
“哈哈……”江意澜笑的毫无芥蒂,豪爽而畅快,“沈夜天,你太美了,把你拉回家就是自找麻烦。”
“哈哈……”耶月天不屑的白她一眼,“女人生成你这样太悲哀了,也就骆玉湛那个傻蛋把你当宝贝,如果我是你,就不活了。”
江意澜哼笑道,“我这样子已经很好了,还多亏了沈妈妈的调理,跟你自是没办法比的,可是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怜吧?让我说,男人生成你这样才是祸害。”
她抓起酒杯将里头的酒尽数倒进嘴里,顿觉眼前一阵眩晕,她扶着石凳摇了摇身子,终是抵不过猛然袭来的酒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耶月天哼了哼,看着她,目中露出一丝奇异的亮光,只一霎便消失不见了。
他举起手上的罐子,仰头一饮而尽,下一刻,扑通趴在石桌上,再也不动了。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骆玉湛,早已气的牙痒痒,若不是江意澜曾经死命的恳求他不准露面,他早就冲过来把江意澜抱走了。
他从暗处走出来,径自走到江意澜跟前,动作轻柔的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瞪了耶月天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身后耶月天缓缓的站起身,醉眼朦胧的望着无边的夜色,心下说不出的沉痛。
这个与他惺惺相惜的女人,永远都不会再属于他了。
其实骆玉湛与江意澜在葡萄架下的事他早就知道,他自有习武,耳聪目明,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而他也相信骆玉湛一定是故意的,好让他知难而退。
他不得不承认骆玉湛是光明磊落的,两国交战,骆玉湛完全可以趁着他酒醉将其掳走,甚至取下首级都有可能。
而骆玉湛只是把他心爱的女人抱走,对他没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