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粮都晒干了,也交了税。
有不少手头不宽裕的,就盘算着卖点儿粮,或是今年可以过个好年,或是准备娶亲。
今年虽说雨水少,但是庄稼长得还是不赖,这粮价也不曾涨了。
田慧早就惦记着买粮了,就是钱氏家也要卖粮。田慧早就跟钱氏说好了,让她欠些粮来。
秦氏就不满了,冷冰冰地道:“怎么的,你这是瞧不上我的粮啊……”
田慧那个小心脏给吓得,攥着秦氏的胳膊,又是笑又是哄地。“婶子,我这不是都吃的粮吗!若是瞧不上婶子的娘,那吃进肚子的不都是喂了畜生了啊……”
“有你这样的人吗,说自己是畜生,就是你想做畜生,可别拉着圆子哥俩,圆子团子可比你乖多了!别来哄我,想买就去买吧……”秦氏点了点田慧的脑门,不省心呐。
田慧死都不走,“婶子,我是瞧着这年头有些古怪,所以想多存着些粮。咱今年就没怎么下雨,若是久了,怕是收的粮得少呢……”
这情况也不是没有,难为田慧一个妇道人家能想得那么远的。“我以前也是听冬子他爹也说过,杨家村缺雨水粮食欠收,就是山上的都被清了空……那我那些地收上来的要不要都留着?”
田慧摇摇头,“这也只是我自己想着的,听说今年的粮价也没涨,收成也跟往年差不多,不少的还增收了不少。若是婶子收上来那么多的粮都不卖,村子里怕是会怀疑的,若是有啥抢粮啥的,就得不偿失了……”
“唉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如何是好啊!”秦氏也不跟田慧置气了,急得团团转。
田慧小心地拉着秦氏坐下来,“婶子急啥呢,今年可是收成好着呢,我想着只是早些准备着。今年婶子的粮也少卖掉些,让知通他们帮着都运到镇上的小宅子里。等来年收了新粮上来的时候,再把那些粮交了税也好,卖了也好,不过,就是价儿可能比不得新粮……”
秦氏拍拍田慧的手,“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使了,若是你当婶子是一家人,这家就由你来当了,让我也享享福。”
被田慧那么一说,秦氏也觉得今年这年头有些古怪,若是明年雨水少,怕是田里的就得欠收了!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平日看田慧随心所欲地,不成想还有这番大主意的,秦氏拉着田慧狠狠地夸了一番。
那个,被夸地羞涩啊……
“婶子不怪我瞎想就好了,嘿嘿……”那个脸红啊。
秦氏摇摇头,“咱孤儿寡母地,就得多考虑考虑,不想咱自己,也得为圆子团子多想想……咱来年可真没那许多粮了……”
“我跟钱婶买粮,也只是遮遮耳目,婶子这儿还有不少亲戚盯着呢……”田慧有些不好意思,为自己多了个心眼儿。
田慧劝服了秦氏,让秦氏帮着看着俩小的,就去了钱氏那儿。
等落座,田慧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钱氏,钱氏愕然。这还是她今年头回听到的,都说老太爷保佑,今年收成比往年相比都不赖!
就是杨全中也不敢相信,若不是相信田慧的为人,指不定以为哪儿跑来的人在那儿瞎说呢。
“我就是猜测,只觉得这天气古怪的紧,去年我还能靠着山上的那条小溪网点儿鱼,托了人去镇上换银子。前几日,不是想着去弄几条,可以给帮工做菜。
只是,那条原本一米多宽的小溪就这么干枯了,我不死心,顺着河床往上走,哪有半点儿生机,就是上游还有些水,不过泉口很小了……”
杨全中也不说话了,他是知道的,就是因为杨家村祖辈的时候,时不时地就会有雨水少的时候,这才挖宽了康河,扩了河岸。
就是最严重的一次,也靠着官府开仓放粮救济,挖着山上的野菜菌子勉强捱了过去。不过,有不少人家都卖了家里头的女娃子。
对杨家村来说,到底也是伤筋动骨。不过这是天灾,无法避免,就是不在杨家村待着,别的地方怕也是会有这种念头,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汉。
杨家族人世代居住在此,若不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也不可能举族搬迁。
不止杨家村这样,附近的几个镇子都受影响的。
沉默。
“这事儿我就是随口说说,也当不成真,只是我想着今年这雨水就少,若是明年还这样的话,这粮食是不是就要欠收了,这粮价怕是就得涨了……”田慧抬头看向杨全中,这农活田慧并不在行。
杨全中点点头,“明年雨水少的话,就要欠收了……”
“我也没别的啥意思,就是想跟三叔买点儿粮,掩人耳目,那些好事的打听起来也是个麻烦。我跟秦婶子说好了,地里头的粮也只卖掉一些,若是来年收成好了,就把旧粮卖了,换新粮……”田慧说了来意。
钱氏点点头,“这事儿我能做主,回头你就来搬点儿粮,走个过场就好了!”
钱氏早就听秦氏说过,秦氏跟田慧已经俩家合一家过了,也能互相有个照应。钱氏也说这主意好,就看田慧那样子,也不太像个会过日子的,不过这人心肠好,最受不得别人对她好了。
交代了来意,田慧就起身告辞了。本来她就把事情这么一说,到底做决定的还是杨家自己人。钱氏家里人多,不像自己那儿,就两大两小,秦氏又是完全交给自己来办的,好拿主意的很。
杨全中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知通毕竟年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