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慧抓了把米扔进锅里,这么点口粮就得吃上半个月的,可得省着些吃了。田慧多加了些水,慢慢地煮着。
掏出荷包里的三个碎银子,大抵都是半两一个的,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宝藏了。只是不知杨老三藏了银子,不让慧娘知道,却是让团子这么小的娃子知道。
这要是团子只顾着玩儿,忘了这回事儿,这银子还不得埋到天荒地老了?
田慧握紧了银子,想着得找个好地方给藏起来,这床底下可真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过了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田慧也就将欠条抛在了脑后,安然地过起了自家的小日子,没人上门来的日子还是有些无聊的,田慧很是勤快地将里外都整理了个遍。
旧是旧了些,不过还是很干净的!田慧心满意足了,终于有个自个儿的小家了!想想就是干劲十足的。
要是能买上一盅酒,加点儿肉片,蘸点儿调料,那就最好不过了!止住!这才一两半的银子!可禁不起挥霍的。
看这样子,收割前还有好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杨家的米粮够不够吃的。
果然,顿顿稀粥,好不容易等到了杨家送粮的日子,送来的地瓜,还有原先一半的米粮。
“三弟妹,家里已经没啥粮食了,为了三弟的事,家里卖了不少粮食。如今,这田里怕是还得过些日子才能收,爹说着几日一直都没下过雨,怕到了收粮的时候,就下了起来,唉……”
一回生,二回熟,杨知雨虽说觉得田慧母子三人可怜,可杨家的一大波人都张嘴等着吃,能按着日子送粮来,也还是杨老头下了死命,生怕田慧又闹上一通。
早晚都得给的,还不如给的痛快点,自家也落个清静。柯氏自知也是这个理儿,自然也只是意思意思地闹腾了一番,不情不愿地地给了些米粮。
这五日都不够吃的啊,唉……
圆子虽然才五岁,却也知道这地瓜不是好东西,家里的堂哥他们都不愿意吃,只除了他和团子,平日里没的选,柯氏给啥就吃啥,吃完肚子总觉得有股火在烧,想拉便便,却也拉不出……
“娘,这个东西不好吃!”团子撅着嘴,看着田慧在那儿翻地瓜。
田慧将口粮收拾好,这可是接下来十日的粮食了,可不得重视点,唉,差不多就得挨饿了吧。
看杨知雨的神色,杨家怕是也缺粮吧,就算是去闹,怕也闹不出粮来吧。讨要不到不说,还落了下乘。
可是这手里的银子也是花不得的,这要是被杨家人知道她手里有银子,被抢了事小,这以后可都是会断了供给的。田慧和俩小的,这几日可都是安分地在家“守孝”。
虽说清静,但是对村子里的事儿还是两眼一抹黑,连最远的也只是杨老三葬的那座山。
团子人小,陪着田慧待在院子里十几日了,却是再也待不下去,扭捏地跟田慧打着商量,“娘,我就出去玩一小会儿,好不好……”
田慧有些不放心,让圆子也陪着一道儿出去玩玩,虽说守孝,也不用日日都守在家里,也没啥让人可挑的!
正巧,水缸里的水也已经见底了,田慧也打算是村里去打点儿水。叮嘱了圆子看好团子,才在屋子里翻出水桶和扁担,朝着圆子指过的方向,去担水了。
“哟,这不是慧娘吗,这老三刚刚去,你就出门担水了啊?”
田慧不知这人是谁,客气地道:“家里的水缸都没水了……”也算是解释了。
“杨家人也真是的,孤儿寡母的,这挑水的活儿都轮到一个女人来做了……”
“噗嗤,孙婶子,你怕是忘了吧,杨老三不管在不在,这水都是蕙娘担的!”
田慧看着井旁的一个吊桶,这事儿倒真是难不倒她,跟着姥姥在乡下的时候,可是没少打水。只担了小半桶水,就用扁担将两水桶担起,试了试重量,肩头有些吃力了。
想着宁愿多跑几趟,也不要一趟都到不了家。
“慧娘,往常你可是能担的动一满桶的,一歇不歇地到家还不撒一滴出来……”
田慧还记得,这说话的正是第一个问她的妇人,春草娘。春草娘,要说也是个勤快的,虽说说着话,手里搓洗着的半旧不新的衣裳,不时地还能抬头关注着蕙娘的举动。
只是春草娘,却是个小心眼的,见不得别人比她能干。以前,村子里可是没少人夸蕙娘的,就算是杨老三不争气,蕙娘还是能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地利索,也没比别家差到哪里去!
春草娘不自知地撇撇嘴,那还不是杨老头家的家底厚,也不知道柯氏是用什么法子,杨家的良田可是不老少,在村子里都算是数得上的!
又是没分家的,吃都在一道儿,这才令田慧这一家人过得不错。可是村子里哪会看得见这些!
田慧也看见这妇人的眼里有些敌意,也不知道前头的怎么就把人给得罪了。
田慧抚了抚额,故作虚弱道:“自从老三去了后,我这精神头也大不如前,想些事情都有些费神……要不是水缸见了底,怕是还得多趟些日子……”
话落,那些老一辈的都同情地望着田慧,不忘叮嘱,“这人都去了,还有俩小的,蕙娘你可得当心着些身子。”诸如此类的。
春草娘悻悻地低头不语,只是手下的力道重了些,等回过神来,才想到手底下的衣裳可都是半旧的,可经不起这般磨搓,拎起抖了抖,才松了口气,幸好没破,这可是她家相公身上挺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