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娘子因着自己肚子大了,并不打算去镇上吃酒,只是家里的男人去了镇上。段娘子的小姑子,原本也是定在今年成亲的,只是自家没半个女人,若是自己也嫁人了,大嫂怕是没有人照顾。
所以,这亲事也就往后拖一年。
等轿子走了一会儿,潘喜娘就回到了轿子旁,瞧了瞧轿子,轻声道,“都坐在轿子里了,放心!”
田慧这才放了心,随着轿子一颠一颠的。
只是,越颠越猛,田慧扶着轿子,才能勉强坐稳了。
“潘大娘,大娘!”田慧急急地喊道。
轿子不能停,潘喜娘就站在轿子旁,“放心,这是在颠轿,颠一会儿就好了!屁-股不能挪啊,可记好了——”
待得颠了一小会儿,田慧求饶声又传来了,潘喜娘给领头的轿夫一个大大的红包。
轿夫捏了捏红包,大声地喊道,“兄弟们,抬稳咯!新郎官一会儿请吃酒哦——”
“好咧——”齐齐地喊道。
这轿子才抬得稳当些,田慧这才舒服了些,拍了拍胸-脯。
咯噔,轿停。
“新娘子,到了,你在轿子里等等——”潘喜娘压低声音小心地提醒着。
田慧搅着手坐在轿子里,越紧张越觉得寒冷。牙齿又忍不住大颤,这天儿真够冷的。
昨日好不容易停了雪,虽说是小雪,化了雪,又是黄昏,这天儿自然是透心凉。
杨立冬根本就不等人催促,冲着轿门射了三箭。完事之后,就要伸手撩帘子。
“等等——”
潘喜娘伸手阻止,秦氏递给杨立冬一个“如意”,“敲三下轿门!”
“娘——”
“这是规矩!快点儿,别误了吉时了。”
田慧听着这声音就知道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杨立冬拿着那面粉做的如意,对着轿子敲。
一下。
两下。
啪!
杨立冬呆了!
杨立冬手里握着如意柄,如意的头,早就已经滚落在地面。
哗!
哈哈哈——
围观的村民沸腾了。
“重振夫纲这怕是难了咯——”
“我这还是头一回见着面粉做的如意呢,也不知道这新郎官的娘亲,是不是故意来整新郎官的。”
“唉哟,真相了!说不准这新娘子才是这新郎官娘亲的亲闺女呢!”
秦氏亲手递的如意,她也没想到这如意这般不经得甩,这才第二下就断了。怎么说,也得第三下啊。
知县夫人也站在一旁,原本是陪着秦氏的,看到这一幕也忍俊不禁。
“大娘,这可如何是好?”
县尉夫人则不甚在意,“大娘,看样子这如意确是不能用了,要不弄个玉如意来,让冬子再敲敲轿门?”
秦氏摇摇头,看着呆愣的杨立冬,推了推,“还不赶紧去将新娘子给迎出来,可别误了吉时了……”
“好咧——”
潘喜娘扶着田慧的手,跨过火盆,进了杨府。
围观的百姓久久不能散去,难得是北区的大户人家娶媳妇,就是连知县老爷都来了,不过并不赶这些围观的。
福叔郑老伯一大早还发了不少喜饼喜糖,沾沾喜气。
有这衙役站在那儿,并没有发生啥大事儿,半个闹事儿的都不曾有。
南下镇的百姓还在那儿说着刚刚的那一幕,如意只敲了俩下轿门,就断了——
有好事的,还在那儿打赌,说是,新郎压制新娘,还是新娘压倒性地胜利。
后来,南下镇,又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娶亲时,敲轿门的如意都换成了面粉做的如意。
若是有玉如意,或是木头做的,都会遭到新娘家人的抗议!
自然,面粉做的如意也并不会时常会断了,不过,杨府的早就已经注定了,秦氏心里也不甚在意。
只是贴了不少谈资而已。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齐入洞房。”
好不容易,田慧由潘喜娘扶着往新房子里去。
秦氏已经搬出了正房,把那间正房已经让了出来,搬到了原先田慧住的那间屋子去了,陪着圆子哥俩住。
用秦氏的话说,就是享享天伦之乐。
田慧端正地坐在床上,只是屁-股下磕得慌,不知道是花生还是啥的,满满的一屁-股。也不知道这床上,有多少“早生贵子”。
“新娘子,你先坐会儿,冬子一会儿就过来了。我家老爷是冬子的同僚,担着衙门里县尉一职。”田慧辨别着声音的方向,大抵是在正前方靠左一些,听着声音应该是离自己不远。
田慧冲着那个方向,微微地点点头。
“这嫁衣还真是精致,这好像是两层的,一层绸缎,一层纱的,难怪刚刚在外头瞧着,好像都要随着风飞起来了。”
“俩人不就是,咱镇上也不曾见过吧?”
“回头问问新娘子,我家还有个小妹才刚刚定了亲,前些日子还说嫁衣都这般枯燥呢。”
田慧听着一屋子的女人对着她评头论足,幸亏头上遮着红盖头,双眼骨溜溜地转着,满目的红。
“新郎官来了——赶紧让让,让咱看看新娘子长啥模样了——”
这屋子里的好些人都是冬子衙门里的同僚的夫人。
都是没见过田慧此人的,只是听说,满满的听说。
据说,是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也难怪能将杨立冬迷得七晕八素的,他们中的不少人都试着给自己的闺女侄女,介绍给杨立冬,可都一一都被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