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还没到市中心的边缘,费洛德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看到号码之后先是无奈摇头感叹,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瑟,引得后者也来了好奇心:“费律师,有什么问题吗?”
费洛德于是拿起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接着清了清嗓子,接通:“这才过了多久啊,就对人家丫头这么挂心,你也太粘人了吧。”
沈瑟在一旁听得大事不妙,赶紧拽了一下费洛德的袖子,示意他别乱说话。
什么粘人,程绍仲会是那样的人吗?绝对不是好不好!
费洛德能开出这样的玩笑,自然也做好了被回怼的准备,可神奇的是,程绍仲并不在意,只是淡淡问道:“现在在哪?”
“这就准备回去了。”
“先把沈瑟送回家,再去一个地方。”
费洛德这才正了正色,因为他听出了一点不一般的苗头。
“去那干什么?”他问。
程绍仲的语气依旧很轻淡,回答的也很简单:“出事了。”
……
沈瑟下车之后,本以为跟费洛德就在这里分别了,谁知道后者竟然跟着她一起下车,又一块上了楼。
费洛德一直送她到家门前,才摆了摆手,意思是告辞了。
沈瑟见状不解道:“费律师不进来坐坐吗?”她以为他想来家里喝杯茶呢。
费洛德扬了扬眉说:“以后来找你玩的机会多着呢,你不要嫌我烦就行了。”
沈瑟哭笑不得:“怎么会,我当然希望你能常来做客。”
费洛德笑了笑,示意她赶紧进屋关门:“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别单独出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以后我随身带着手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我。”
沈瑟闻言有些感动,因为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费洛德会跟她道歉,又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她的安全。
他以为上次她被绑架,是因为没有打通他的电话,所以才心存歉疚吧。
可这真的不是他的问题,跟他毫无关系。
她把这些话跟费洛德说了,后者却是并不在意,说不要介意以前的事,只要日后平平安安的就好。
而且他看了眼手表,好像有点赶时间。
方才他跟程绍仲通电话的时候,沈瑟在旁边也听到了一些,于是她有些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费洛德连忙放下手,很自然地摇摇头:“没什么事,我是赶着回去开会呢。”
“可我总觉得你们神神秘秘的。”
“哈哈,丫头啊,你是这段时间太空闲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放心吧,等过阵子你去上班了,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是这样么?
沈瑟看着他真诚且无辜的表情,心里还是存着迟疑。
等到离开了公寓楼,费洛德一改方才的轻松神色,步履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按照程绍仲所说,第一时间去到了顾氏。
就在一个小时前,吴家业正式向媒体披露有关顾绍季威胁他勒索他的种种行径,并向司法机关上诉,要求顾绍季承担法律责任。
他预感到这次吴家业来势汹汹,可让后者突然发难的原因却让人不解。
来到顾氏的楼下,还没等下车,费洛德就看到了一大批的记者围堵在公司门外,守在门口的保安推搡着、叫喊着,但没什么用处,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人想要冲进去,获得第一手新闻资料。
没办法从正门走,他只好找到不常走的侧门,趁着别人还没发现这里,顺利地乘着货梯进到了公司内部。
此刻整个顾氏也陷入了混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吴家业的声明,并且大多对此深信不疑。
毕竟顾绍季拿到了吴氏的股权是事实,他跟吴家业不和也早有传闻,如果不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吴家业怎么可能同意将股权拱手让人。
费洛德走过的时候,听见很多人在窃窃私语,他甚至不用细听都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其实这些议论倒还在其次,最严重的问题是,因为顾氏爆发的这次“丑闻”,让许多合作商都纷纷产生质疑,这么短的功夫,已经有两三家的法务部门发来通告,要是此次事件不能圆满解决的话,他们将会走法律途径,解除与顾氏的合作,并且按照合同要求保留追偿的权利。
费洛德只是一个法律顾问,此刻都感受到了重重压力,而作为舆论漩涡中心的顾绍季,如今又处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呢?
在很多人的想象里,他应该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头烂额,亦或者是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准备避避风头。
实际上,他没慌张,也没想着躲避。
他在顾氏的天烨会所里,等待着一个人。
在事情迅速发酵的两个小时后,这个人终于到了。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
顾绍季闻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只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在这样类似的场所下见面,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是伙伴,或者说有共同的目的,而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对立面。
他站起身,向着来人走过去。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本来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程绍仲停下脚步,在有些暗淡的灯光下,他眼眸里的光也是明明灭灭的。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不会找我的。”
所以,他决定来这一趟。
顾绍季的嘴唇勾了勾,尽是自嘲:“是啊,这次我被咬上了,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我想了想,说不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