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个字,在西方很常见,但对含蓄的中国人来说,还是不经常说出口的。
于是on突然觉得有点感动,他打消方才开玩笑的念头,认真地说道:“你跟未婚妻的感情这么好,真令人羡慕。”
程绍仲嘴边含着笑,仿佛还沉浸在些许温情中。
“没什么可羡慕的,她跟着我,受了很多苦。”
on不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而且他隐隐觉得,这段故事里,并不都是浪漫和甜蜜,所以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真的要给吴家业捐五千万?”
程绍仲纠正:“是给慈善事业捐款。”
on哽了一下,有句话他差点就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毕竟他跟程绍仲才认识不过两三天,就算有熟人引荐,对彼此也不是知根知底。
有些话,他还是要观察和掂量过后才能说出来。
“可是……这毕竟不是笔小数目,总要慎重考虑一下。”他只能委婉地提醒。
程绍仲的反应却很平淡:“事已至此,就算是我想反悔,吴家业不会罢休的。”
on想了想,的确是如此,吴家业如今把钱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让他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程绍仲到底是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安城的水有多深,这吴家业又是什么人物。
只是可惜那些钱了,on都替他心疼,再有钱也不能扔了打水漂啊。
这些话过后,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车子停下来,程绍仲打开车门要下车,却突然停了一下,转头说道:“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
没等他说完,on就了然道:“放心,我不会透露你任何信息。”
程绍仲不置可否。
on看着他的神情,像是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下定论。
直到他重新开口。
“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就告诉他们,我是程家的后人。”
……
回到家,程绍仲见大部分的灯光都暗了,只有餐厅的方向还有一点光亮。
他轻声走过去,看到的就是一个窄瘦的身影靠在桌子上,头微微斜着,好像在打盹儿。
他将带有寒意的外套脱去放在椅背上,继续向前走。
本来沈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可猛得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睛,很快发现了身边站着的男人。
她愣了一下,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啊?”
程绍仲蹲下身,温热的掌心覆住了她的手背,他的嗓音低低哑哑的,跟这昏暗的灯光和暗淡的夜色很相称:“怎么不先去睡?一定要等我回来?”
沈瑟哼了声,意思是你不要太自恋了:“我说了,是我妈给你熬了汤,我怕辜负了她的心意,所以一定要监督你喝掉。”
说着,她使了下眼色,桌上有个保温煲,“喏,自己倒来喝吧。”
程绍仲闻言没立刻起身,反倒是盯着沈瑟的脸,兴味盎然。
沈瑟见状还有点自我怀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瑟瑟。”他叫她。
沈瑟:“……”
他怎么突然这么喊她了,他有多久没这么喊她了。
沈瑟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同时还在暗自唾弃着,不过是个简单的称呼而已,干嘛这么紧张啊。
“嗯……怎么了?”她强自镇定地反问道。
程绍仲笑了笑,没有了往日的矜贵骄傲,没有了那若无若无的疏离淡漠,他笑的这样简单,这样真切,看上去竟还有点说不出的傻气。
傻这个形容词自然是不适合用在程绍仲身上,可沈瑟看着他没来由地笑,也再想不出别的理由。
她往前凑了凑,又用鼻子嗅了嗅:“你喝酒了吧,醉了?”
酒是喝了一点,不过远不到醉的地步,只要他不想醉,就没人能让他失去清醒。
他只是,在万家灯火俱灭的时候,回到家,看到还有一盏为他留着的灯,这种感受,比酒精更能催化人的心。
“等你好起来,我们就结婚。”
说这句话时,他上仰着头,曾经他说过,最不喜欢仰头跟人讲话,而此刻,他用最虔诚的姿态,向她郑重地提出了求婚。
加上上一回,这已经是第二次。
他这样骄傲的人,向她求了第二次婚。
沈瑟同样认真地凝望他,她缓慢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这是很长时间来她都想做的事,她很想这样靠近他,给他以温暖和安慰。
良久,她倾过身,吻了一下他的唇边,那个没能说出的答案,这次,她说出了口。
“我想嫁给你,这辈子我唯一想嫁的人就是你。”
于是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程绍仲觉得,前半生的艰难,为的就是成全这一刻的圆满。
沈瑟想,她这一生的叛逆和勇敢,都是为了跟这个男人成就姻缘。
此时此刻,他们的人生似乎已经有了注定幸福的未来。
只是。
这世上最残酷的事,莫过于在尘埃落定的结局中,撕开了一道再不能愈合的伤口。
……
对于喝了碗美味的汤,又顺便求了个婚的这件事,程绍仲简明扼要地归结出了重点。
早饭时,他对沈妈妈说:“汤很好喝。”
沈瑟的脸差点埋在了碗里。
沈妈妈没多想,她昨晚很早就睡了,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沈瑟的头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