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怕血,崔元林蹙眉,对站在一边的罗译道:“能擒得此贼,罗侍卫今夜居功甚伟,明日必会俱表上奏!”

罗译闲闲抱拳:“一切皆是崔统领的功劳,大人有事不妨先走,在下与二位禁军兄弟将府里的血迹打理干净再走不迟。还望沈小姐原谅今夜贸闯之罪。”

“大人客气,不敢有劳!几位职责在身,请便!”

崔元林冷冷看了众人一眼,拎起贺伟承飞身上墙,几人随后亦是消失在夜色之中。恨恨地看了一眼绵绵夜雨,沈宛道:“明日就请工匠加高院墙!”晓岚小心翼翼道:“小姐先行回房吧,奴婢打水把地上的血洗一下。”

“嗯。”静静看了晓岚一眼,沈宛转身回房,雨幕中晓岚轻叹口气。

第二日的早朝上,众臣欣喜地发现皇帝心情似乎很好。散朝后罗译被召见,跪在御案前约莫半个时辰仍旧身姿挺拔,皇帝面上表情和缓,出声道:“成德是怎么发现的?”

“禀陛下,那人与其兄长生得甚为相似,虽然易容进京,但是微臣疑心之下试探,那人便想暴起伤人。幸得崔统领及时出手,否则贼子必定逃脱。”一番话轻描淡写,皇帝却知当时在藏月楼情形危急,那人看穿罗译使计要让楼中客人将其拖住,杀招频出使得罗译肩上受了一剑,据说深可见骨。

“贼子兄长不过一具死尸,成德观察果真细致。”

“微臣惭愧,实乃当日被吓了一大跳,至今仍然记得清清楚楚。昨日亦是侥幸。”

“呵,你既已受伤,便回府养伤。伤愈后亦当勤加练功,堂堂护国公公子,伤于宵小之手,国公爷颜面何存?”

“是,”罗译额角冷汗涔涔:“微臣领旨!”

“去吧!”

“微臣告退!”

罗译退下,皇帝沉默半晌,忽地问道:“你说,此子果然堪用?”

墙角阴影处走出一个老太监,弯腰道:“陛下圣明,护国公手握三十万边军,历年尊令守卫边土。当今朝廷中,能与之匹敌的武将唯有国丈燕国公。而罗二公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一颗赤胆忠心。”

“赤胆忠心吗?哼,恐怕野心都不小!”皇帝冷冷道。老太监腰背弯得更低:“陛下圣明,一切皆有决断。”

“你让人好好盯着长宁,母后的心思朕明白,崔家朕不愿意,罗家更是心腹大患。”

“是,老奴遵旨。”身躯佝偻的老太监脚下微动,身姿如风般悄然飘出殿门。皇帝唇角嗪笑,不管如何,自己是这万里江山的主人,断不会被臣子掣肘。

护国公府,罗钦方皱眉看着宫使留下的一堆赏赐。从并州寻回来的东西借由贺伟承之手送回了皇帝手中,幼子为了取信皇帝更是以身为筹。吩咐管家将东西送到罗译院子,却见罗译正在院中舞剑。眉目冷凝面容严肃,手中长剑挥舞如龙。左肩处隐隐可见血迹晕染。许是见他到来,微喘着气收剑皱眉:“父亲来了。”

“既然心中已做决断,为何又要后悔?”

“孩儿没有后悔。”

指着罗译左肩,罗钦方冷冷道:“不顾身上有伤,难道不是为那枚长驱直入的棋子可惜?”

“我······”罗译眼前浮起贺伟承来寻自己的画面。执意要为兄长报仇的七尺男儿跪在自己面前愿为自己前车,右手橫立胸前发誓不惧死亡,只为罗译能谋得皇帝信任。“卑职贱命一条,愿助公子为将军报仇,至少,死后也有颜面去见惨死的兄长。”

贺伟业是罗珏亲卫,亦是在战场上被冷箭射伤,幸得边民救护捡回一条命,伤好之后追寻线索直到并州。罗译赶到之时却已经身死,贺伟承的目的很简单,罗译能为罗珏报仇,贺伟业的大仇也算得报。而罗译缺少的,只是一个接近皇帝的机会。

“你是怕一切都是徒劳?那就认真去做事!”拍拍罗译右肩,罗钦方语重深长:“罗家人的出路在沙场,我可以舍弃荣华富贵,但是祖宗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荣耀决不能在我们的手上被辱没!”

“是,儿子知道。”罗译敛眉,朝老父点点头。

天牢中,贺伟承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负责刑讯的金吾卫翟五满面阴寒将一桶盐水从贺伟承头上淋下,如游鱼搁浅般,贺伟承紧咬牙关全身颤抖。生不如死的痛楚让他眼前一阵昏暗。

闲闲拨弄火盆中烫的红亮的烙铁,翟五冷笑道:“嘴硬得很,看来是没有听说过老子的手段。上头有令,限你明日之前说出幕后主使之人,否则必将你挫骨扬灰!”

“明日吗?······”贺伟承心中一阵轻松,明日就好,早日得到解脱便能早些和兄长见面。翟五见他面上带笑,恶狠狠道:“你莫以为会让你这般轻松,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剩下的这几个时辰里后悔投胎到你老娘的肚子里!”

“其实,那人只想,让我受折磨吧。“贺伟承喘着气道:“报应总会来的!你,你们都是······”

“呸!”翟五一口唾沫吐到贺伟承脸上,提起烙铁捅入贺伟承腹部伤口。肉类的焦味和着血腥味充斥在整个大牢,翟五越见兴奋,轮番将天牢中的刑具在贺伟承身上用了个遍······

巡防的宁戚在一墙之隔听见贺伟承声息渐渐消失,又被翟五用参汤吊起一口气继续折磨,抬眼看向漆黑的天际。

天光微明时贺伟承断了最后一口气,宁戚下值打马直奔郡王府。后院的小佛堂内,罗译一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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