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认真的日子过得更快,在承恩侯府很快就过了三天。这日晨起向云氏请安过后,云氏吩咐众人停课一天,原来江灵儿今日要来,云氏爱怜江灵儿在家中被母亲拘得太紧,让大家今日玩耍一天。大家齐声应是,崔静一如既往不吭一声,沈宛来了这些日子,不见她主动亲近,与她说话的时候倒是并不骄矜。云珠眼珠微转,一抹不满悄然而过,看起来似是与江灵儿不太和气。或许是年纪相差的原因吧,沈宛只是暗地里多了一个心眼,她现在随波逐流,只等哪日离了侯府便罢。
午饭过后江灵儿姗姗而来,随行婆子侍女无数。她肤白貌美,体型高挑,珠环玉翠下颌微抬,看得出是大家世族娇养长大的名门贵女。规规矩矩坐在云氏身边,见一众女孩儿过来,笑着唤了云珠姐妹一声,却连眼风都没有甩一个给崔静。见沈宛唇角含笑,娇声道:“咦,这位姑娘就是外祖母您说的姐姐了吧?”
云氏含笑:“正是和你说过的姐姐,叫宛儿,只大你一个月,你们好生相处。”
“知道啦。”江灵儿嘟起小嘴,二人相互见礼后吩咐侍女将准备的小物件捧上来。“这些是前些日子姑母送的绢花,皇后娘娘赏的内造佳品。我见样式挺新奇,就送给各位姐妹玩的。小姨母也选上两样。”
“多谢姐姐,”虽然挺看不上江灵儿骄傲的样子,云珠姐妹知道江灵儿性子,在长辈面前惯是乖巧,倘若不听招呼,又不知会生什么事儿。两人是侯府嫡出,并不稀罕什么内造绢花,各人选了一样吩咐侍女收好。崔静很是喜欢绢花的样式,她是庶女,在府中地位不高,好东西难得,纠结着选了一只粉色桃花样式的绢花。沈宛随意挑了一只,取出荷包中平日无事用小米粒珍珠做的小兔子捧在手中,笑道:“既然收了妹妹的礼,也请妹妹收下我闲暇无事做的小玩意儿,并不金贵,妹妹莫要嫌弃。”
兔子半个手掌大小,白色的小珠子做成了身体,双眼却缀上了红色琉璃,流光闪烁分外好看。江灵儿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小珠子做兔子,拿在手中把玩,忽地问道:“这个小兔子好可爱,宝珠有没有?”
宝珠不解其意,“宛儿姐姐给的见面礼,自然是有的,我的是一只小狗呢。”
原来不是自己独一份,江灵儿心中不满,呵呵笑道:“宛儿姑娘真是手巧。”明显的不高兴了,云珠面含担忧,崔静却在低头时扯嘴一笑。沈宛心惊,人还不多,却已经是这般让人厌烦。想起素日对崔静并无冷待,不禁齿寒。
“好了,你们相处和睦我就放心了,好好去花园玩吧,这几日就不用去上课了。”云氏事忙,吩咐张妈妈将几位小姐送出院子。几人商议决定去荷塘边的柳荫亭纳凉,待得众人坐毕,江灵儿侧身问云珠:“你们在府里都玩些什么,这几日在姑母家全是和一群诰命夫人打交道,也没几个同龄的女孩儿,真是闷死我了。”
云珠闷闷道:“表姐不是不知道,我们平日都要上课的,也没多少时间玩耍。”
“啊,那样啊,那宛儿姑娘做什么呢?”
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沈宛静静道:“我与大家一起上课。”
“那你一定觉得很烦闷吧。”江灵儿语不惊人死不休,沈宛差点被呛住,笑道:“怎么会,姨祖母让我和府中小姐一起上课,我很是感激呢。”眼看周围侍候的奴仆面色好转,沈宛又道:“我在并州的时候没有好的女红师傅,这几日在侯府学到的可多了。”
江灵儿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哦,是这样啊。难为你了,我还道云珠她们学的课程你已经会了。”
“能在府里学东西,我感激还来不及,不会难为。”沈宛呵呵笑道,又听见江灵儿说道:“现在京城里流行曲觞流水,柳荫亭恰好有活水环绕。要不我们也仿效别人,就在水边依次而坐,用一只酒杯做令,到了谁的面前就由谁来赋诗。”
“这个玩法好,”纵是沉稳的云珠也有些意动,吩咐侍女准备好一应用物,五个人就开始玩乐。背对众人的侍女击着花鼓,大家眼巴巴地看着那只银杯在水中飘飘荡荡,忽地鼓声一停,酒杯正好飘到江灵儿面前。
“竟是我拔得头筹么?”江灵儿从侍女手中令壶中挑出一枚,见是一个斜字,想了想,轻声吟道:“夹道香尘拥狭斜。”竟是这样一句,云珠不知心中是否有了对答,命侍女继续,却见银杯下一个停留的地方正是崔静面前。云珠似乎有些失望,见崔静蹙眉良久,江灵儿脸上已是毫不掩盖的揶揄之色。正自着急,听崔静终于吟出一句:“金波无影暗千家。”接下来不知是为何,银杯两次停在沈宛面前,第一句还没有想出,江灵儿已经很大方地说可以容宛儿慢慢想。沈宛笑道:“第一次作诗,大家不要笑话。我想出来了,‘姮娥应是羞分镜,故倩青云掩素华。’”
玩了两轮,一直是江灵儿遥遥领先。年幼的宝珠有些打瞌睡,云珠向各人告罪,领着侍女婆子送宝珠回房休息。崔静和沈宛不得已硬着头皮作陪,江灵儿已经没了兴致,便也道乏回房歇息。
她住的绿芜苑是崔元春嫁人之前的院子,云氏疼爱长女,院子里三步一景,流水花树打理得一尘不染。听说沈宛住在观月楼,笑道:“我最喜欢府里的荷塘,夏日的时候荷花香味沁人心脾。只是外祖母不许我晚上在那里睡觉,说是湿气太重,倒是我以前养的一只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