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护送楚相宜姐弟到家时天色已是傍晚,楚相宜将要下车时,抬头偶然瞧见天边一大片晚霞映着夕阳,火红中透着紫烧的正火热。
楚相宜瞧着底下虽然鼓着腮帮,脸上愤愤,却还是伸出手来扶她的楚大郎,眉眼弯弯,噗嗤笑道:“阿弟莫要再鼓着个腮帮了,当心长不大!”
楚大郎扶了长姐下来,傲娇的轻哼了一声,一甩衣袖,仰着头,背着双手,转头就走。前来接他们的大管家楚槐瞧着大公子这般模样知晓定是又和大姑娘怄气了。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招呼楚大郎的小厮楚星楚月赶紧跟上。向楚相宜问了安,指使着一众丫鬟婆子送去后院后,便向后面的朝商战走去,笑mī_mī的拱手道:“大姑爷里边请!”
商战下了马,抱拳回道:“天晚了,婚事赶得紧,府中忙碌实在离不得人。原本婚前三日本就不宜见面为好,今日是路远天晚,公子又年幼,实在不放心,方才僭越。现人已安全送到,万万不敢再造次,一切等婚后再来给岳父岳母请安!”
楚槐轻抚着胡须瞧着商战骑马远去的身影轻轻点头,辛亏亲事没退,瞧这大姑爷斯文有礼,举止大方,比那高高在上的秦世子好上十倍去。
等楚相宜一路逗着楚大郎回了季春苑时,才发觉爹爹,容氏还有从江南外祖家赶回来的妹妹兰姐儿,都围在一起逗着正四个月大见人就笑的楚二郎正等着她和楚大郎一起用饭。
容氏瞧见她们姐弟二人进了屋,招呼丫头们伺候着他们去内间各自换衣洗漱,等二人坐下,便吩咐身边的银盏传饭。
楚家一向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虽说楚大郎的举止在外人前已经有了几分“冷玉公子”的文雅少言的影子,但此时在家人前却也是十分的活泼可爱。才一会功夫就已经从国恩寺的斋饭说到了添香的小沙弥,“……才一年时光他已又背了十四部经文,听他讲了几日,且讲的也透彻。其他天文地理竟也是通晓的,若他去考科举,怕是一举夺魁也未可知。”
楚江涛喝了一口汤,笑骂道:“你懂什么就浑说,佛家事不可轻易用凡尘事妄语!”容氏帮着众人布着菜,也严肃的点点头,“你父亲说的极是,你不喜经商也允了你,最近家里事多,你可万万不能给你爹爹与长姐添乱。”
楚大郎点点头,“孩儿记住了,爹爹母亲放心,我定不会叫爹爹和长姐为难。”说着一手压下了楚相宜又要摸他头顶的手,去一边逗楚二郎。
楚玉兰听说到了楚相宜,轻哼了一声,低头扒饭。
楚相宜轻轻一笑,她这个妹子一向是嘴硬心软,她前世那般境地,都肯冒险偷偷给她送钱……
楚相宜故意夹了最后一根鸡腿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楚玉兰以为要给她时又转回夹到了前边的白玉小盏内。
果然,楚玉兰立马眼泪汪汪,楚相宜暗笑一声,把白玉盏推到她面前,“今儿劳乏,突然不想吃太油腻,这盏还没动过。兰姐儿赏脸替长姐吃了罢!”说罢去了旁边和楚大郎一起逗的楚二郎咯咯笑。
楚玉兰撇了撇嘴,吭哧半响终是夹了鸡腿,眨巴着眼,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引来楚江涛夫妇相视一笑。
果然,和前世差不多,朝廷又向皇商们开始征集军饷了,只不过比前世早了一个月,且太子并没有被贬,她想可能是商战的缘故。爹爹月前才说她处事过于稚嫩,这般大的事,前世爹爹身子不好,都是自己撑着去的,今生身体没有被她气坏,自然更是没她参与的份。
楚相宜干着急没法子,总不能说那几家铺子是前世的她所为,现在的她早就被磨得圆滑通透了。所以只好被嬷嬷们压着在嫁衣各处缝了三两针,婚事在即又不能出门,闲着无聊便陪着三小只闹腾。
自小活泼的楚玉兰自从这次去外祖家见识了各软糯温雅的小表姐妹,觉得她已经六岁了,马上就是大姑娘了,凡事得举止优雅,娴静得体。
所以,她自然就矜持的站在了池边,瞧着楚相宜与楚大郎一人一边在池子欢快的捞着鱼,中间曲桥上一群丫头们也喊的欢实,连奶娘怀里的楚二郎都兴奋的举着小胳膊咧着小嘴咯咯笑。
励志要以娴雅文静的楚玉兰瞧着瞧着就离梦想远离了十万八千里。所以等容氏前来寻她们吃饭时就见今早才说要学习小表姐妹的礼仪的自家二姑娘,脱了从南边带来的坠着珍珠宝石的牡丹花小绣鞋,扎起了袖子,那精致华美的蝴蝶广袖彩蝶牡丹花百褶裙荡悠悠的飘在了水面随着水波起伏,头发也是扎成了马尾,弯腰双手在水里扑腾的正欢。
容氏扶了扶额,银盏轻声唤道:“哥儿,姐儿,可不能再闹了,老爷回来了,等着吃饭呢!”
一听楚江涛回来了,楚相宜立马招呼着两小只出了湖,瞧着两小只垂着头,躲在她身后,楚相宜笑得灿烂,“母亲,我近日心绪不好,便闹着他们一起闹了会,下次不敢了。晚间我们就吃这鱼。我这就带他们去换衣洗漱,母亲就别怪他们了!”
容氏看着楚相宜和楚大郎他们亲近自是很欣慰,只是想到楚相宜马上大婚了,到底没忍住轻声道:“姐儿马上大婚了,到时可万万不能如此,一举一动都要思虑周全。虽说老侯爷与老爷是故交,可后院之事老爷到底是爱莫能助……我只是担心姐儿受了气……”
楚相宜明媚一笑,过去轻执了执容氏的手,“母亲哪里话,您说的我皆记下了。我一向野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