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罗米尼枢机斜着眼睛瞅着小科西莫,那么——肥壮的……难道不会压坏朱利奥吗,朱利奥的病才好呢。他一伸手,就把小科西莫提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两只有力的手抓着小科西莫的肩膀——小科西莫扭动了一下身体,看向自己的父亲,朱利奥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又看向其他人,在发现自己无法得到帮助后,他就开始默默地流眼泪。
照理说,这样的眼泪,总是能让人心软退让的,但谁让同样铁石心肠的卡特琳娜开始说起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呢:“所以,诸位,普拉拖已经不安全了,比安卡,”她不容置疑地说:“你要和我回佛罗伦萨,你的丈夫和……孩子也是。”
“佛罗伦萨也未必妥当。”皮克罗米尼枢机微笑着说:“我来提供一个地方如何?”他看向朱利奥:“皮恩扎,皮克罗米尼家族的珍珠之城。”
朱利奥也微笑起来,在皮恩扎的那几年,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度过最愉快,最单纯的一段日子,就算之后遇到了那么多的仇恨与背叛,每当想起那段美好时光,他还是能够从舌尖品尝到如同蜂蜜般的甜味。
“我相信我的老师。”朱利奥说,朱利阿诺总是无条件相信自己这个堂兄的,比安卡在有选择的时候,绝对不会支持她的母亲,小科西莫——他现在就是皮克罗米尼枢机的人质,五比一,哪怕是卡特琳娜这条母狼,也只得选择放弃——毕竟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伊莫拉与弗利,自身难保,不用说保护自己仅有的女儿与“外孙”了。
交易达成,皮克罗米尼枢机放小科西莫与朱利奥去玩儿,自己则邀请了弗利的母狼一起去鲜花盛开的庭院走走。
不得不说,在有必要的时候,尖酸刻薄的皮克罗米尼枢机也能妙语连珠,温和可亲,而残暴冷酷的弗利女领主卡特琳娜,也能甜言美语,柔情如水,只是他们正在讨论的东西,让谁来听了,都会不寒而慄。
“首先,我要向您的长女,比安卡,遭遇到的不幸表示遗憾。”皮克罗米尼枢机说。
卡特琳娜闻言莞尔一笑,咔地一声折断了一支盛开在她眼前的倒霉花儿:“我听说您有许多‘朋友’,但没想到这样的小事,您也会予以关注。”
“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但埃奇奥.奥狄托雷必须说服我的弟子,朱利奥.美第奇,而朱利奥,”皮克罗米尼枢机骄傲地说:“对我从无隐瞒。”
卡特琳娜不说话,确实,朱利奥.美第奇要为自己的儿子选择一个收养家庭,必定不可能对其养父母一无所知,而能够收养一个大主教,以及可预估到的,枢机主教乃至更高位置的人的儿子,他唯一的继承人,比安卡得到的好处是难以想象的,埃奇奥的泄密并不能说错,但……还是想要抓住他,用铁链锁住他的手脚,用匕首撕裂他的衣服,用牙齿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烙痕,骑他,鞭策他,连着一旬日,就算是魔鬼来了,他也别想离开房间……
“别告诉我您在想什么。”皮克罗米尼枢机觉得,大概没什么能比眼前这个女人更能诠释动物性这一名词了。
卡特琳娜给了枢机一个“怎么可能”的白眼,“埃奇奥杀了那些畜生,我之后去点检过尸体,确定没有人逃脱,又将尸体烧成了灰烬,投入河水,”皮克罗米尼枢机点头,虽然几率很低,但还是有人侥幸以假死逃脱刺杀的,“我亲自为比安卡披裹了斗篷,为她治疗的医生与女巫也是我亲手割断了喉咙,我看着他们流干了血。”她继续说道:“侍女与仆从都被我关在马棚里,一把火烧了,唯一……有可能听见些什么,又没有被我处理掉的,只有我的次女——但她也被我杀了。”
“她的弟妹们呢?”
“都死了。”卡特琳娜说:“我还有两三个私生子,但他们就算知道……”
“私生子女没有继承权。”皮克罗米尼枢机说。
“我也不会承认他们,如果他们竟敢胡言乱语,我会杀了他们。”之后,她的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一些:“这样吧,如果您的弟子之后还会有类似的小烦恼,也交给比安卡吧,她虽然不能生育,但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的。”
“呃……”
“但如果可能,”卡特琳娜笑吟吟地说:“别让朱利阿诺的私生子出现在比安卡的面前,她已经在为美第奇家族做工了——而且是为了朱利奥.美第奇。”
皮克罗米尼枢机停顿了一会:“我想,”他慢吞吞地说:“他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无论……是婚生还是私生。”
卡特琳娜站住了,她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先是有些恼怒,之后有些释然,最后凝固在平静上。
“也许这就是天主的旨意.”她喃喃道。
皮克罗米尼枢机将手臂伸给她:“您还会结婚吗?”
“如果没有必要,就不会。”卡特琳娜将手放在教皇的手上,两人一起慢慢地在庭院散起步来。
皮克罗米尼枢机笑了一下,知道这是弗利的母狼在商讨回报了:“您会回到弗利的,”他保证道:“您还会是弗利的主人,直到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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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500年,也是圣年的大斋期的第四个周日,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一力摒弃了世俗与圣廷诸多的反对声音,将圣金玫瑰,以及教廷指挥棒、教廷旗帜等,于圣彼得大教堂交给了自己的私生子,瓦伦蒂诺公爵凯撒.博尔吉亚,跟随在他身后的枢机主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