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奇奥看向天花板:“说来话长。”
“没关系,”康斯特娜冷嘲热讽地道:“说吧,我们的时间多得很,我想您也相当有空,至少不会像把比安卡塞给我的时候,忙的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埃奇奥叹了口气,做出投降的姿势:“好吧,两位,如果你们愿意听。”
三个美第奇都点点头,当然,小科西莫纯粹是跟着爸爸学。
“那是好几年前了,我去完成一项工作,回返罗马的时候,”埃奇奥含糊道:“经过了弗利城郊的一个小湖,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四周杳无人烟,我却听见一个女人在高声求救,于是我就去……探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她正在湖中心的一条小船上,船上没有木桨,没有锚,没有食物和水,她只穿着非常单薄的衣服,情况非常糟糕。她说,她是在打猎的时候战胜了她的丈夫,而他的丈夫认为,一个女人在打猎的时候胜过男人是极其不得体的,他们争吵了起来,她的丈夫一怒之下,就把她扔到小船上,割断绳索,扔掉船桨,将小船推向湖中心,带着所有人走了——不幸的是她又不会游泳。对此我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我游过去,把小船带回到岸上……当然,她非常感激,就邀请我到她的一处宅邸里取暖和更换衣服……”
“就是这样?”康斯特娜问。
“我说过她非常感激我……”
“她长得怎么样?”
“嗯……很不错。”
“所以你们睡了。”
“康斯特娜。”
“我听着呢,你们睡了,然后呢?”
“她就是卡特琳娜.斯福尔扎。”
“米兰公爵加莱亚佐.马里亚.斯福尔扎的私生女,”康斯特娜说:“嫁给了西斯科特四世的外甥,或是私生子,吉罗拉莫.里阿里奥。”
“我见到过相关的文书,”朱利奥说:“为了这桩婚事,教皇将原本属于斯福尔扎的伊莫拉赐给了吉罗拉莫,作为他的封邑,吉罗拉莫原先就是弗利的领主,这样他就有了两处领地,弗利与伊莫拉。”他沉吟了一会,“事实上,皮克罗米尼枢机还给我看过一份秘密文件,不过让你们知道也无所谓——这位夫人曾经在西斯科特四世去世的时候率领了一群雇佣兵占领了圣天使堡,红衣主教们因此无法为教皇举行葬礼以及开始选举新教皇,后来还是她的丈夫,当时教会军的统帅吉罗拉莫说服了她,让她撤退的。”
“然后次年她的丈夫就死了。”康斯特娜言简意赅地说。而后她看向埃奇奥:“人们都传说是她杀了自己的丈夫,把他赤身luǒ_tǐ地丢在广场中央,让所有人围观他狼狈的死相。”
埃奇奥抿了抿嘴:“她也是出于无奈。”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康斯特娜说,“看看玛德莱娜就知道,教皇之子都是些什么货色。”
“之后她受到了攻击,除了……康斯特娜说的那些理由之外,还有的就是我留在她那里的一些东西被人知道了,虽然她及时地逃入了弗利,但他们劫持了她的两个孩子……我帮她夺了回来。”
“我也从比安卡那儿知道了些,”康斯特娜打断了他的话:“事实上,是她抛下了自己的孩子,孤身逃亡弗利。”她坐得端端正正的,逼视着埃奇奥:“而且不仅于此,当那些恶人拿着孩子的安慰来要挟她的时候,她站在城墙上,对着他们撩开裙子,高叫道‘你们这群蠢蛋,难道看不出我还能生下更多吗?’——这是比安卡亲口对我说的。”她尖刻地说:“作为一个女人,我钦佩她的勇气与果断,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并不合格。你很清楚,埃奇奥,你固然帮她夺回了孩子,他们却不能说是安然无恙。”
她转向朱利奥:“那是一群畜生,当他们发现自己的阴谋无法得逞的时候,又怎么会怜惜那两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那个男孩,被斩断了一只手,挖掉了一只眼睛,而比安卡……很不幸,她是个女孩,”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那时候她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但还是遭到了……无法启齿的暴行,据医生说,她的子97宫都被拖出了体外,能够活下来纯属圣灵保佑,但不管是哪个医生,或是哪个女巫,都说,她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埃奇奥神情黯然,他杀光了那群雇佣兵,但那又怎样呢,失去的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
“比起那群魔鬼,”他说:“比安卡更憎恨她的母亲——我这次去到弗利,就是因为她试图杀死卡特琳娜……没成功,但卡特琳娜也不愿意再看到她,她也不想继续待在弗利,所以我……就把她带到了佛罗伦萨,她原本是要发愿做修女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相爱的,”康斯特娜撑住头:“我太忙了,”除了内里家族,她同时还承担着美第奇家族一概事务,“但我发觉的时候,他们已经举行了秘密婚礼,我告诉朱利阿诺,如果他没有正式婚约下的继承人就不能成为美第奇的家长,他说,他倒宁愿不做这个家长,只要能够和比安卡安安静静地度过一生就足够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小科西莫的啊啊声打破了平静。
“所以,你的意思是,”朱利奥说道:“你准备允许他们结婚,然后……将小科西莫交给他们。”
“他会是个美第奇,嫡系,婚生子。”康斯特娜无限怜爱地看着开始往父亲的袍子上喷唾沫的小科西莫:“正如你所期望的,朱利奥,你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