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霍令仪看着红玉手中捧着的匕首,匕首早已被战火烧得瞧不出原本是个什么模样了,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父王常年戴于身侧的匕首,她曾向父王讨要过无数次,只是父王怕匕首锋利总不肯给她…倒是未曾想到岁月翩跹,这匕首还是到了她的手中。

她伸手接了过来,指腹滑过刀柄,这儿原本该有一颗红宝石,如今却只留下了一块空洞。

霍令仪什么话都未说,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

待过了许久,她才重新开了口:“多谢常叔叔亲自跑这一趟。”

常青山闻言是摇了摇头:“属下与王爷认识几十载,如今王爷逢此大难…”他后话未说全,只是另辟一话说道:“世子年幼,如今王府上下还要靠郡主回去主持大局,万望郡主保重身体,切莫太过伤怀。”

“是啊…”霍令仪的声音有些缥缈,她侧头看着窗外的光景,像是在望着燕京的方向,口中跟着呢喃一句:“是该回去了。”

常府。

常青山回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未曾回正房,反倒是径直去了书房。如今夜色已起,书房之中却并未点灯,他刚刚推门走了进去,屋中便传来一道懒散的男声:“人走了?”

“是…”

常青山是辨了一会才朝一处看去,待瞧见一片黑色衣角忙又垂下了眉目,他朝人拱手一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属下亲自送人出了城。”

“嗯…”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辨不出什么喜怒,也没有什么波澜…待过了许久,才又开口问道:“那个丫头可曾问了什么?”

“都是一些寻常话,只是…”常青山仍旧低垂着眉目,他想起城门口那人突然握住了缰绳,一双潋滟桃花目扫过这边陲小镇,跟着是朝他看来“您跟着父王几十年,这么多年,跟着父王的那些人都晋升了,唯有常叔叔仍旧在这个位置不动。”

“如今边陲无主将,您说这天是不是也该变了。”

常青山记得那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就连眉目也没有一丝变化…可他只要想起那人朝他看来的眼神,却还是觉着有一股渗人的凉意袭满全身。

明明是这样年幼的一个姑娘,看向人的眼神却仿佛已沾了这尘世的沧桑。

常青山心中想着这桩事,眉心便也跟着折了一回:“您说郡主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是知道了什么?”

等他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隐于黑暗中的男人却突然地轻笑一声,他这一声笑不似先前的冷寂,倒是平添了几许懒散fēng_liú味:“她若真知道了什么,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男人的眉毛微微挑了几分,口中是又跟着一句:“这个小丫头,如今倒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许氏眼看着在外玩闹的霍令君,眉眼温和,面上也跟着化开一道柔和的笑意:“我原本还担心历了那回事,令君会害怕,如今这样看着倒是挺好。”

霍令仪闻言也朝外头看去一眼,待瞧见那副鲜活样子,她的眉眼也泛开了一抹笑,口中也跟着说道:“令君到底是姓霍,即便年岁还小,可这血缘里牵扯的心性却是不会变得…”待这话说完,她便把先前择完脉络的橘瓣递到了人跟前的盘子上。

“是啊…”

许氏的声音很轻,一双眉眼却越发温和了几分。她看着院中霍令君的身影倒像是在透过他看着那个已不在这个世间的男人…等再过几年,令君和他只怕是越发相像了。许氏想到这,心下也不知是怎样的感觉,即便时日已过去那么久,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仿佛都能看到那人站在床边看着她。

可每每等她伸出手去,那个垂眸轻笑的男人便又消失在了这虚无之中。

几番缱绻与缠绵令得许氏的心头还是忍不住漾开一道轻叹,可她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收回了眼朝霍令仪看去,身边的霍令仪仍旧弯着一段脖颈,一双修长的指根仍在摘弄着橘瓣上的脉络。

许氏看着她这幅模样,又看了看眼前这一盘橘瓣,倒也消了那股子愁绪意,轻轻笑了起来:“好了,已够吃了,这橘子虽甜可用多了难免也上火…”

她这话说完见人放下手中最后一枚橘瓣,便又取过一旁放置的帕子握着霍令仪的手细细擦拭起来。等擦拭完,许氏思及先前容安斋发生的那些事,却是又停了一瞬才开了口:“林氏这回的确有了大过错,只是她到底与你祖母感情厚非。”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细细打量着霍令仪的面色:“如今你祖母既把这事揽了过去,可见是不想把这事闹大…若是她处事不得你的心意,你也千万要忍着些,切莫和你祖母去吵去闹。”

许氏是知晓霍令仪的性子,何况此次犯事的又是林氏…她还真怕晏晏会不管不顾闹上前去。

母亲虽然疼晏晏,可若真被晚辈这样抹了脸,难免也有些难堪…为了一个林氏,折损她祖孙两人的情分委实没有这个必要。

她后话说得极慢,还带着几分未加掩饰的担忧。

霍令仪只听了一消便明白了,她轻轻笑了下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手却挽着许氏的胳膊连带着整个身子也跟着靠了过去,跟着才开了口,声音温和,眉眼含笑:“母亲放心,祖母是长辈,我又怎么会与她去闹?”

“那就好…”

许氏听得这一句总归是松了口气。

她握着霍令仪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先前折起的眉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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