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递送什么帖子?
而且还是帖子非战书。
男人挑眉,眼中神色一半戏谑一半凝重。
李维打住了话茬,转身出去,片刻之回转,手里就拿了一封烫金名帖进来。
“是西越康郡王的。”李维道,眼中也有明显的困惑,走过去,把帖子放在了南华太子面前。
南华太子瞧了眼,自己却是靠在椅背上,眼中光线明灭不定的闪烁,迟迟没有去动,也没有说话。
静默了片刻,李维见他一直没动,这才解释道:“西越的康郡王约见殿下!”
“褚琪枫?”南华太子嗤笑一声,这才捡起那封名帖左右瞧了眼,翻来覆去的,似乎是想要直接从上面瞧出朵花来。
“这个节骨眼上?他约本宫私见?”南华太子最终也不过冷笑一声,又将帖子扔回桌上。
他不说话,只就挑眉朝李维看过去一眼。
“昨天战后到现在,军中一直都乱着,西越那边没什么大的动静,属下就没有在意。”李维小心说道,面有愧色,“殿下稍后,属下这就吩咐探子去查。”
南华太子的神色不变,却倒是没说什么。
李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便是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仰头盯着大帐的顶部,眉头深锁,许久之后,目光又再落回了桌上的名帖上,心里莫名的烦躁。
褚琪枫约见他?为什么?因为褚浔阳?
想起那个乖张果敢的丫头,他的心里就是莫名一堵,又再气闷了起来。
这尊荣显贵的前半生,他还不曾在第二个人的手上吃过这样的瘪,虽然其中不乏顺水推舟的成分。
但是那个丫头也的确是非同凡响。
单枪匹马的就敢孤身入十万大军困锁的敌军军营?是说她太过自信的好,还是说狂妄不知好歹的对?
面对围困暗杀,就是久经沙场磨砺的男人都难以做到面不改色,她却能够做到。
最后想到那一抹剪影自视线中坠落时候的情形,心里就越发的烦躁起来。
诚然,他是将此解释为没能亲手解决她一雪前耻的不满。
这样想着,男人就竭力平复了心绪,闭目开始养神。
李维去的时间有些久,还没等他回来,外面就先是喧嚣吵闹了起来。
本来正在浅眠的男人霍的睁开眼,眸光犀利,而带了某种爆发力极强的锋芒。
“殿下——”外面把守的侍卫有些急切的在帐外试着唤了一声。
“什么事?”南华太子问道,语气带了几分森冷。
“六皇子殿下到了。”那侍卫回道:“说是想要和殿下见上一面,殿下现在方便吗?”
“老六?”南华太子的唇角牵起一抹笑,却是薄凉至极,沉吟片刻,就又再度闭上眼,“跟他说,本宫现在没空,晚点再说。”
“是!”那侍卫也不多言,应声退下去。
远处的吵闹声又持续了一会儿方才逐渐泯灭了声响。
又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光景,李维重新从帐外走了进来。
“殿下!”李维道,拱手施了一礼,面色不大好。
南华太子睁开眼,靠在椅背上没动,却是直接问道:“这前后才不过一昼夜的功夫,老六这么这么快找来了?”
“六殿下月前领了一趟西北道督建水利的差事,说是要回京复命的时候刚好经过附近,得知殿下在此才顺路来此拜见的。”李维回道。
“顺路?这路顺的是不是有点远了?”南华太子冷笑,神色之间满是嘲讽,顿了一下,也就岔开了话题,不再管他,道:“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西越那边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李维道,脸上表情较之于前一刻更加凝重几分,甚至是有些唏嘘,“浔阳郡主被康郡王带人从山崖下面找回来了,说是被当时一起跳下去的侍卫拉了一把,并无损伤。”
“哦?”南华太子玩味的坐直了身子,随手端起手边茶盏喝了口茶,察觉那茶水已经冷掉了,就又不悦的皱眉放下,目光莫名的深沉,半晌才是意味不明的深深一叹,“她倒是命大!”
“是!”提及此事,李维也很有些唏嘘,附和了一句就又继续道:“不仅如此,昨夜楚州城内也出了大的变动,据说浔阳郡主脱困之后就数次出入楚州城,具体的情形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睿亲王褚信已经被重兵护送回京了。”
“什么?”南华太子的眉头一皱,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确认道:“你确定消息没错?不是将他就地解决了?而是护送回京了?”
“是被护送回京了。”李维道,想来也是满心困惑,“殿下,此事——会不会对我们有影响?”
“是啊!”南华太子缓缓的吐出一口,又靠回了椅背上,手肘撑在桌面上,神色凝重。
一直和楚州方面联系的人都是常思铭,虽然是以他的名义才能将褚信拉拢了过来。
不过这件事上他却是留了一手的,从来不曾亲自出面参与此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万一东窗事发也能清楚的把自己摘出去。
褚信被送回了西越帝都,他倒也不怕对方能给他招惹什么麻烦,横竖届时不管说什么,直接不承认也就是了,又没人拿住他的什么把柄。
只是褚琪枫和褚浔阳这样的行事作风,却很反常,隐隐的就叫人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目光瞥见桌上的名帖,南华太子思忖着就是目光微微一沉,终于下定了决心道:“给褚琪枫回帖,本宫去见他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