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殿门关上!”李瑞祥短促的吩咐,扶着皇帝坐下的同时飞快的对乐水使了个眼色。
乐水谨慎的点点头,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的快不过去,命人将殿门合上了。
李瑞祥的目光一扫,随手就把手里半碗搀了血水的药汁倒在旁边一株盆栽的花盆里。
“师父!”乐水的声音有些抖,折回来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去扫皇帝的脸色。
“你亲自过去,再给皇上煎一碗药送过来。”李瑞祥把药碗塞到他手里。
乐水答应着,手中紧紧的抓着空碗退了出去。
皇帝吐血,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六天前他偶感风寒之后的次日清晨,起来漱口的时候就已经咳了一口血出来,当时延陵君恰巧离京不在,宣了太医院另一名老资格的张太医过来给他看的。
彼时皇帝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灯光下,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骇然的死灰色,若不是呼吸间胸口有些夸张的起伏,那张脸上几乎完全看不到丝毫活人该有的生气。
“陛下?”李瑞祥忧心忡忡,试着唤了他一声,“您还好吗?”
皇帝没应,又缓了好一会儿才用力的抓着座椅的扶手睁开眼。
李瑞祥面有忧色,似乎很是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您这样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方才延陵大人出去的时候特意问过给您诊脉的谁,怕是——”
皇帝的目色一寒,浑浊的双目中骤然闪过一丝冷意,“他看出来了?”
“暂时应该还没有。”李瑞祥道:“可是他的医术不俗陛下您也是知道的,应该是瞒不过他的!”
皇帝又闭了下眼,嘴角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凉凉道:“陈赓年的心里有数,他会知道分寸的,张成那里你都料理好了?”
“是!”李瑞祥点头,“已经处理干净了!”
“那就好!”皇帝道,眼底又有莫名的冷光闪了闪,
李瑞祥递过去一杯水,他接过去抿了一口,道:“这件事上万也不要出现任何的纰漏,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奴才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李瑞祥道。
皇帝的心中烦闷,抬手打断他的话,“把东西拿来吧!”
李瑞祥叹了口气,终也没能再劝,去内殿从他龙床脚踏上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暗色的锦缎盒子,捧着过来,在皇帝面前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大半盒足有二十余颗拇指大小颜色血红鲜亮的药丸。
皇帝取了一颗。
李瑞祥送了水到他唇边服侍他吞下去,又将那盒子收好,放回了远处。
皇帝吞了药就又闭上眼静坐不动,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他的面色却是奇迹般的恢复了过来,容光焕发,甚至是带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润。
胸口也不如之前那般堵得难受了,皇帝的脾气也好了许多,扶着桌子站起来。
李瑞祥亲自将他扶到了内殿,安置他躺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捧着药碗站在殿外的乐水。
“师父!”乐水小声道。
李瑞祥取了托盘的药,随手又泼进了旁边的花圃里,然后伸手出来道:“药方呢?”
“在这里!”乐水忙从袖子里掏出延陵君开的那张药方递过去。
李瑞祥揣在了怀里,又回头看了眼内殿的方向,嘱咐道:“这里今晚你在这里守着吧,别出岔子。”
“是!”乐水赶紧应了。
李瑞祥则的款步下了台阶,出了皇帝的寝宫,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身便服,然后吩咐备车出宫,却是去见了钦天监正使杨承刚。
杨承刚本来已经睡下了,听到管家通禀他来了,就是一阵心惊,半点也不敢怠慢的赶紧穿了衣服起来相迎。
李瑞祥坐在杨家的大厅里喝茶。
“大总管深夜到访,有失远迎!”杨承刚笑道,拱手做了一揖。
“咱家不请自来,扰了杨大人的美梦了,先说声抱歉了。”李瑞祥道,语气平平,神色淡淡,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这个人十分奇怪,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处事虽然滴水不漏,身上最缺的却是一般宦官该有的圆滑,之前连罗皇后都完全的拿他没辙,而偏偏他的文又是循规蹈矩,很得皇帝的信任,即便朝臣和皇子中有人看他不顺眼也拿不住把柄来将他怎样。
而现在天长日久的,对于这个人的存在,似乎所有人多已经习以为常了。
杨承刚并不是个十分谄媚的人,可是对他也是十分客气,连连道:“不敢不敢!不知道大总管深夜到访——”
“是有点急事。”李瑞祥道,从怀里掏出那张药方递过去,“延陵大人回京了,方才刚去给皇上诊了脉,也留了方子下来,你给看看,他这方子能用吗?”
杨承刚闻言,脸色就是唰的一白,似乎瞬间都有些六神无主的了起来,面色僵硬的变了几遍,最后才有些惶恐道:“皇上那还是坚持——”
“嗯!”李瑞祥点了点头,眉头也是忧虑的皱起,失神了一下,就又飞快的稳住情绪道:“你给看看,两种东西会不会相冲!”
“是!”杨承刚应了,眼睛盯着那药方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迟疑再三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道:“大总管,您还是再劝劝皇上吧,拿东西——危急时刻用来保命是良药,可若是天长日久的用下去,微臣恐怕——”
“若是能劝,今天咱家也不同来找你了。”李瑞祥看了他一眼。
杨承刚素来都知道李瑞祥对皇帝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