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越鸣砚都被这突忽其来的剑气惊得退了三步。安远明惊极瞧向秦湛,秦湛慢悠悠的举起了手:“不是我。”
安远明回头,连他也被这样外露的剑气震得有些不适。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了那把定在了中堂的剑。
这把剑下,正穿着先前飞走的尸血鸟,这只鸟的翅膀被宽剑完全砸碎刺穿,定在裂出纹路的青石板上。因为疼痛,她正发出着先前令众人痛苦的尖叫声,拼命挣扎。
安远明刚想要阻止尸血鸟的鸣叫,另一把短些也细些的剑直接刺断了尸血鸟金色的鸟喙。
尸血鸟痛晕过去,终于停了尖叫。
安远明这才看见了拿剑的人。
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又是从哪儿出现的。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布衣,带着毛竹编的斗笠,看起来像个凡间里最常见的卖柴客。直到他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比冬夜还要寒,比昆仑玄铁还要冷的眼睛。
安远明差点说不出话来:“一、一、一剑——”
黑衣人瞧了一眼秦湛,秦湛伸出指尖点了点燕白的剑鞘,没什么语气地提醒:“我剑阁的规矩。”
黑衣人:“……”
黑衣人拔出了自己的两把剑,将剑都收入了身后背着的剑鞘中。尸血鸟被剑气重创,如今奄奄一息。他收了剑,那股震得人灵台不稳的剑意也就散了。有人认出了黑衣人背着的那把剑。
一长一短,一宽一细。
造型古朴,像是千年前留下的宝物,不像是现今能造出的。
“不知春……那剑是不知春吗?”
云松认了出来,他低喃道,有些不敢置信:“前辈是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不是失踪了吗?”
越鸣砚倒是不知道谁是一剑江寒,他知道的名字都来自于四十年前的大战,而一剑江寒并没有参与那一战。
云松知道。
一剑江寒当年是与秦湛齐名的剑客,秦湛师从阆风温晦,他则师从所有门派的祖宗昆仑派的最后传人。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当年昆仑分裂为八派,基本就已将昆仑的遗产分了干净,有些不愿昆仑消失的弟子不承认八派,硬是要将昆仑的名字坚持下去。可当年分八派的便是昆仑的精英,他们这些不同意的弟子,坚持到死,也就只有一个名字。几千年过去,众人早已不闻昆仑,昆仑只是历史里的记忆,而他们这些自诩的昆仑传人,也早就一代不如一代,成了笑柄。
直到一剑江寒出现,众人提起昆仑传人才不敢那么轻慢。
可这样也没什么,一剑江寒的师父早死了,这天下里,也只剩他这么一个昆仑传人了。
四十年前,秦湛入战场,起初一剑江寒是与她一起的,只是没有多久,一剑江寒便离开了前线,再也无人知晓他的踪迹。众人都说是一剑江寒和秦湛起了争执,两人从友成仇,所以一剑江寒才走了。正道有秦湛一日,他是绝不会回来的。
云松想着这些传言,又看了看在秦湛面前乖乖收剑的黑衣人,一时间也不敢确定了。
黑衣人开口说:“是朱韶指使,还是你们说的秦湛杀人,问这只鸟不就行了?”
“白费的功夫。”
安远明:“……”
宋濂:“……”
秦湛叹了口气:“是啊,要是不拦着我,当时我就能把这只鸟抓了。”
安远明:“……”
宋濂:“……”
黑衣人弯腰将尸血鸟捡了起来,明明是煞气缠身的妖怪,在他的手里却怕得抖如筛糠。黑衣人沉默着把这只鸟丢在了衍阁众人面前,摆明了随他们问。
衍阁弟子见他气度惊人,大着胆子道:“前辈,前辈可是一剑江寒?”
黑衣人没有否认。
显然是想到两人不睦传闻,衍阁弟子的眼中浮出希望:“弟子敢问前辈,若是问出秦剑主杀人,前辈会秉公处理吗!?”
黑衣人似是认真的想了片刻,而后他开了口。
他说:“我打不赢秦湛。”
秦湛再也忍不住,侧首哈哈大笑。
眠冬剑着实是一把极为漂亮的剑,它通体银白,由一块完整昆仑寒铁打头锻尾,所以并无剑格,仅有剑首。剑首似冰凌锥,其中隐有幽蓝流淌,远远瞧着似夜空星尘萦绕闪耀。
秦湛见越鸣砚从剑阁出来取的竟是眠冬,眼中也不免有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实在的鼓励:“眠冬难得,是把好剑。”
燕白哼道:“什么难得,不过就能结两块破冰,也就皮相蛊惑人。”
燕白剑知道秦湛的初恋就是这把眠冬剑,如今见越鸣砚因缘巧合下取了这柄剑,不由话里古怪。
越鸣砚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燕白,有些无措。
秦湛见了,不由侧头看向燕白。
燕白被她盯着,不自在的于空中翻个圈,又硬着脾气说:“怎么啦,我说错了?”
秦湛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觉得可爱。她思忖一瞬,而后对燕白道:“小越得眠冬,你不该是最开心的吗?”
燕白:“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秦湛慢慢道:“眠冬是小越的了,你不开心?”
燕白愣了一瞬,在秦湛的笑中终于了悟。眠冬是越鸣砚的剑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彻底绝了秦湛的念想,秦湛总不能和自己的徒弟去抢剑!
这么一想通,他面上的神情立刻好多了。越鸣砚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