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
一瞬间,好像有很多很多的风席卷过来,颜溪瞬间跟石化了一般,僵在那里,那么熟悉的呼唤,好像是穿越无数的岁月而来,在这一瞬间,如夹着浪花的波涛一样朝她迎面而来,让她连呼吸都很困难,似乎一呼吸,一弄出声音,就会惊动这样的时刻,似乎世界都会因此而崩塌下来。
“别离开我。”他的声音很轻,也很薄,就像是洁白的瓷器一样,随时都会碎裂开来,充满了脆弱感。
颜溪好像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她看着男人覆在她手上的手,竟然有种莫名的想要流泪的感觉,她抬头,看着男人半阖着的桃花眼,那碎裂了无数波光的迷离的眼睛,颜溪伸出手去,轻轻地,轻轻地抚上那道青面獠牙的面具,她的手颤抖着,她注视着男人的眼睛,她的眼睛晶莹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里转动。
男人突然开始抽搐了起来,他也无力再抱住颜溪,他开始陷入了很痛苦的状态,好像突然来了什么大病一样,颜溪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对于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更是显得着急与愧疚,只能重复地问着:“怎么了?”
男人忽然陷入了安静,他开始很微弱很微弱地喘着气,像是经历过了很大的苦难一样,那双眼睛里写满了疲惫与痛楚,他捂着心脏,仿佛那里很疼似的。
颜溪皱了皱眉头,该不会他伤到了心脏,才会看起来如此的严重,像得了大病一样吧?
怀着这样的猜想,颜溪靠近了男子,手伸向了他胸前的衣服,颜溪想要把男子胸前的衣服解开以看他的胸口,可是男子却捂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不让颜溪看,他此刻眼睛紧闭着,他应该是晕厥过去了,这样的姿势,只是习惯性的保卫姿势罢了,颜溪拉他的手,可是他依旧紧紧地抓住衣服不松,颜溪没有很固执,而是把声音放柔,很温柔很温柔地说道:“乖,松开好不好?”
男人的手在颜溪这样轻声细语的询问声之后,软了一下,颜溪就很顺利地达成了目标了,她抓开了男子的手,解开了男子胸前的衣服,可是,当颜溪的目光触及到男子的左胸口的时候,她的面孔霎时间白得不自然起来。
男子的心口此时并没有流血,说明他现在没有受伤,让颜溪无法正常呼吸的是,他心口上竟然有疤痕,看得出是陈年旧疤,而西门筑曾经在军中的时候,心脏附近受过重伤,据说当时有一把刀在离他心脏很近很近的地方插了进去。
难道说……他真的……
颜溪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觉得她必须好好冷静一下,之前的声音她有可能是听错了,因为有时候她太思念西门筑的时候,就会产生幻想或者幻听,所以颜溪认为刚才这男人说的话应该也是颜溪的幻觉,可是现在颜溪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很疼,待她再去看男人的胸口的时候,发现他胸口上的和西门筑相似的疤痕并没有消失……
颜溪刹那呼吸乱了很多,为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的话,他真的,就是西门筑吗?
可是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找她相认,而是要以一副全新的面目欺瞒着她呢?
难道是因为,他的脸吗?
他认为他的脸太难看,太恶心了,所以,他自卑了,他害怕了,所以,才只是在身边守护着她,而不去告诉她,他就是她的丈夫吗?
“西门筑?你,是西门筑吗?”颜溪问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当然,她没有得到回答,因为他现在已经无法回答了,他完全晕厥过去了。
颜溪也已经很累了,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又费体力又磨精神的,人很容易疲劳,再加上颜溪心里充满了疑虑与不确定,更搅得她浑身上下都很难受,所以她决定现在什么事都不要去思考,放一放,先休息好,自己的脑子太乱了,好像有无数团乱麻在纠缠,分也分不清的混乱,她让自己人放空,这样坚持不去想事情的一分钟之后,颜溪就开始进入了梦乡。
可是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声音:“颜溪,颜溪,颜溪……”那样脆弱无助,又包含着很多很多情感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呼唤得那么艰涩,仿佛经受了非人的折磨一般,颜溪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想西门筑这么久以来终于入自己梦来了,真好,可是到后来,她悠悠醒转了,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响起,颜溪才知道一切不是梦,真的有人在那里无助,又充满思念地唤着她。
颜溪的身体朝戴着面具的男子挪过去,颜溪叫着他:“是你吗?西门筑?”
“西门筑,是你对不对?”
“颜溪,我好疼……”男人的眼里好像揉碎了星光一般,那样充满着伤痛的眼神不加掩饰地看着颜溪,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再是那个一出手人就倒地的绝妙高手,而更像一个在大冷天里赤着胳膊的脆弱孩子。
颜溪心口像被巨大的石头击中了一般,她有那么多的讶异,又有那么多的惊喜,好多好多的情绪在她的心里面冲撞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哪里……你哪里疼?”
“全身上下都疼,尤其是……”他的声音如泣如诉,如果他真的是西门筑的话,那么颜溪绝没有看过这样的西门筑,他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口,“是这里。”
“你怎么了?”颜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心情那样地复杂,可是看到男人那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