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一行人夜半落荒而逃,所幸得是正值月初星光暗淡,他们掩着夜色,专抄人迹罕至的小路逃走,方才不至于轻易的被追兵发现。
只是他们扶老携幼,比不得官兵装备精良体态强健,未逃几日便被官兵追至,少不得奋力周旋拼杀一番,家将人众奋力护卫,更兼幸得那位徐家之人武艺颇强,精擅隐匿之道,熟识山川路途,方才得以幸免于难,就算如此李府家将也是折损颇多。
一路之上众人患难与共,这才知晓那位徐家之人唤做徐继业,乃是徐帅同族子弟,也是开国勋贵徐公后裔,倒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
因少时不满神都奢靡之风,离家游历天下,至终南鹤龄之时幸得异人刮目,收至座下记名端茶侍奉,然天资所限苦修十载而无甚所得,不得已之下回归世俗本家。此次只因佩服李父高义,方才讨了这份差事,辗转千里传信。
徐继业对仿若小大人般的绍光甚是喜爱,对他也颇为照顾,而小绍光对之亦是钦佩得很。在他们暂时躲过追逃之后,小绍光总会缠着徐继业讲些江湖轶事,徐继业也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加之对他十分喜爱,也便知无不言了。
其间小绍光这才知晓在世俗之人眼中勇猛异常的徐叔,竟未能列入门墙。虽已识道途,然因先天精魄不足,只粗通感应篇,感应太上玄元,摄取元气壮大己身。苦修十余载,习得些许护法之能,应上师之命,回归俗世,寻求仙缘突破**颈。
花费旬月时日,一路之上筚路蓝缕艰险的很,家将人众也折损七八,终是来到这终南之地。
抬眼望着擎天而起的巨峰,李父回身紧紧的抱了抱妻儿,再看了看跟随自己一路拼杀而来的几人,张开干裂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嗫嚅了那么几下,身体忽的晃了那么三晃,而后竟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身边的人连忙抢上前将之扶了起来,只见他脸色蜡黄,气若游丝,徐继业紧走几步上前搭脉一探。
周遭众人全都面露担忧之色,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那许继业,静待他的下文。
只见那许继业细细查探一阵,略做沉吟之后,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观之李公这气脉虚浮不定,倒像是风寒袭体,只是表征实在凶猛异常,这情况可不是太妙,加之心事郁结,又兼得日夜奔逃延误治疗,使得寒气侵入肺腑,怕是须得面见上师,以求赐下灵丹方能解救李公。”
李母和小绍光亦喜亦悲,稍稍定下心神之后,擦去眼角的泪水,赶紧吩咐众家将抬着李父直入终南鹤岭拜谒上师。
众人免提气力,沿着崎岖小道直上天都,行至半山腰处却是忽的见神骏异常的白鹤自云间而来,一童子端坐其上,而后竟然缓缓降落在众人身旁。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呆愣,而一旁的徐继业见得如此竟弯身稽首行礼道:“徐继业见过师兄,愿老师金安。此次不得已回归鹤岭,惶恐不安!但请老师顾念弟子曾端茶倒水侍奉在侧,施妙手救助李公!”随即一躬到地,小绍光才知道这看起来好像和自己差不多的童子竟是徐叔师兄。
只见那童子面带笑容淡声说道:“老师神游物外之际忽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便知晓今日有贵客盈门,特赐下延年鹤寿丹救助这位李老爷,至于住所便安顿在后山的草庐之中罢。”
徐继业闻言甚是惊诧,老师一向严苛,今日怎的对李家如此优渥,想自己不过一不入道统的弟子,哪里会有如此大的颜面。
不说徐继业在那里胡想,只见那童子递过一方玉**,李母连忙道谢接了过来,而后和水给李父服下,李父咳嗽了那么几声,呼吸慢慢平缓下来,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众人见得灵丹妙用,大喜过望,惊呼神仙手段,小绍光更是整肃衣冠便要跪下拜谢。
只见那童子赶忙将身子错开,而后小手一拂,一股柔和之气传来,将想要跪谢的小绍光扶了起来,而后赶忙说道:“不敢当公子如此大礼,当真是折煞小道了,一切皆遵照家师吩咐罢了,还是快些将令尊令堂安顿下来,好生调养休息一番吧!”
说罢领着众人直去往后山草庐,待的来到草庐近前,只见花草幽幽,绿竹猗猗,屋前更有一方池塘,荷花摇曳多姿,不时有仙鹤灵鹿嬉戏玩闹,实是一番世外胜景。
李家一行人见得如此美景,路途上的刀戈杀戮和满身的疲惫困苦仿若消散大半,而庭院草庐之中亦是显得一片古朴淡雅。
待得安顿好李父之后,那童子说到:“你们旅途劳顿,定是颇为疲惫,今日好好休息一晚,待明日清早家师自会召见李家小公子与继业师弟。”说罢对许继业吩咐几句,扭头对小绍光含笑一礼便翩然而去。
众人早已疲惫不堪,李母自吩咐李家的余下的寥寥几人下去安歇,转过头来好生拜谢许继业一路之上的照料,最后实在是挨不住了,拉着小绍光回转房屋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氤氲霞气洒落终南之地,使得终日被雨雾笼罩的终南山更增一番神圣光辉。
“吱哑”一声,终南鹤岭后山草庐的门扉被一双小手推开,而后走出一位儒衣博冠的少年,顿觉林间的丝丝凉意传来,浑身一个激灵,最后的些许睡意立时消散一空。
观之正是昨日赶至终南的李绍光,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总算是回复了些许精神,想到今日要拜谒道君真人便早早的起床梳洗。
毕竟人家对自己父亲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