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一队人走在宽敞的官道上,看起来并不像商队,却也不像江湖中人,三人三骑,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一行人速度不快,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她身侧跟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却是驾马走到马车旁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如辉皱着眉头,心绪不宁,最后实在忍不住,说道:“阿痕,你所谓的办法,会不会太……”
“太完美了?”靳衍痕半靠着车窗,依旧穿着宽松的米色长衫,一边说着话,眼睛却始终盯着马车外那道天青色的人影。
方如辉摇摇头,叹道:“下次再见到茹姨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说出这句话。”
靳衍痕斜睨了他一眼,阴险地笑道:“药是你给的,到时候你也逃不掉。”
方如辉恨得牙痒痒!如果他知道,靳衍痕问他要能助安眠的药是给茹姨喝的,他死也不会给啊。方如辉很郁闷,为什么每次都被这家伙算计!
靳衍痕目光灼灼地盯着方如辉,说道:“如辉啊,你骑了这么久的马,累了吧?要不我们换换吧,你休息会。”
方如辉心情忽然好了些,耸耸肩,笑道:“你问问楼姑娘,她同意我就和你换。”这辆马车可是楼姑娘特意为了“虚弱”的靳衍痕准备吧,他可不敢和他换。
靳衍痕狭长的桃花眼微眯,朝方如辉勾勾手,小声说道:“你过来。”
方如辉不但没靠近,反而往后退了两步,他自认为很了解靳衍痕,他这种眼神,绝对是想要算计某人。
靳衍痕也不以为意,只是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说道:“看见了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楼辰和邢幕两人骑马走在最前端的身影,方如辉故作不知地笑道:“看什么?”
靳衍痕手搭在小窗上,终于舍得收回目光,看向方如辉,笑道:“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那个姓邢的,一直想打辰儿的主意,其心可诛。咱们俩可是发小,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你难道不应该帮我吗?我不出去看着点,万一辰儿鬼迷心窍,看上那小子怎么办?”
方如辉白了他一眼,轻哼道:“人家邢幕什么也没做,而且楼姑娘一路上也没和他说过一句,你是从哪里看出人家其心可诛的?又怎么会认为楼姑娘能看上邢幕?”
靳衍痕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叹道:“未雨绸缪懂吗?等到真的看上了就糟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几个人的距离也不远,楼辰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一直注视着楼辰的靳衍痕自然看到她回头了,立刻抬起衣袖遮住口鼻,用力地咳了起来。
方如辉一怔,随即也看到了楼辰勒住缰绳,回头看了过来。方如辉在心里鄙视了靳衍痕一番,但仍是配合地大声问道:“阿痕,你没事吧?”
靳衍痕还在咳着,摆了摆手。楼辰眉头又皱了起来,早上才喝过药,怎么咳得如此厉害?策马走到车窗边,楼辰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一边说着,楼辰一边习惯性地伸手把脉。靳衍痕也非常配合,把手腕伸出车窗,送到楼辰面前。
等到楼辰把完脉,靳衍痕才收回手,放下衣袖,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没事,就是车里太闷了,有些憋得慌。”
方如辉适时地说道:“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换阿痕骑马,让他透透气,我休息一会。”
刚才给靳衍痕把脉,靳衍痕的脉象还算平和,既然不是身体出问题,其他的事,楼辰并不打算管,丢下一句“随你们”便又策马走在了前头。
靳衍痕下了马车,拍了拍方如辉的肩膀以示感谢,方如辉轻轻挥开他的手,优雅地走进了马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靳衍痕骑上马,立刻策马走到楼辰身边。
之前一路与楼辰策马向前,邢幕并没特别想和楼辰说话,能这样和她一路相伴就好。但是此刻看到靳衍痕,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很想和楼辰说话,想了想之后的行程,邢幕说道:“楼姑娘,我们一个早上才走了六十多里,今晚肯定赶不到奉县了,离此二十里处有一片小树林,那里平坦又宽敞,树林后面还有小溪,溪水很干净,楼姑娘还可以梳洗一下。不如就在那里休息一晚上吧?”
听他连路程都说的如此精准,楼辰问道:“你之前从晓剑山庄过来的时候,也是走了这条路吗?”
“是的。我当时也是从陵城过来的,这一路我都走过,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奉县到洛水镇,只有那片小树林最适合休息,错过了那里,便要再走三十多里,才有适合夜宿的地方了。”
楼辰也是第一次来燎越,既然邢幕之前走过一次,对于他的建议,楼辰自然愿意听从,微微点头,楼辰随口回道:“好,听你的吧。”
楼辰刚和邢幕说完话,便看到一抹绿色在眼前晃动。低头细看,居然是……两张肥大的野芋叶。
“太阳大,给你遮遮。”说着,靳衍痕把野芋叶递到楼辰手边。
楼辰往路边看去,确实看到了不少野芋叶。已是深秋了,也过了正午,阳光其实一点也不烈,楼辰本不想接,但是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大雨之时,这人也是拿着两片野芋叶,举过头顶,挡在自己身前。
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她甚至还能记得当时叶面上滴落的雨滴沿着他的颈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