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天边的晚霞渲染了大半个天空,静谧而又美好。
夕若烟出了太和殿,漫步走下台阶,唇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显然是比之方才进殿时的心情还要好上学多。眉眼弯弯,明亮的水眸氤氲而又闪亮,活像是天上的星辰,耀眼美丽。
“夕御医。”
背后响起一记声音,夕若烟转过头来,只见从那白玉石雕砌的五爪飞龙石像后走出一个人影来,细看之下不觉满腹讶异,“楚将军?”
楚训颔首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落霞的余晖将他的背影拉的纤长,身姿挺拔,即便是就只站在那儿不发一言,却也有着一朝将军该有的气势。唯一与之不同的,是楚训不但武艺高超,行兵打仗不在话下,更加是满腹经纶,令人不禁在第一眼看见时有那么一股子错觉,还以为他不是武将,该是一介文官才是。
抬头望望天空处已经渐渐落山的夕阳,夕若烟看向楚训嫣然一笑:“这个时间宫门都已经下钥了,楚将军不急着出宫,何故还在宫内逗留?”
这话显然是问得有些多余,倘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楚训是不该再继续留在宫内的,否则若是借那些阴险小人之口添油加醋的给传了出去,只怕是一身浩然正气也该成了居心否侧。
仿似早就知道她会有所一问般,楚训却不在意,淡淡一笑道:“楚某离开太和殿时就早已是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如今再晚个一时半刻的,也不打紧。”又踌躇着上了前,“实不相瞒,楚某之所以会在宫中继续逗留,主要,还是为了等候夕御医。”
“等我?”夕若烟颇有些讶异,不过冷静一想便也就都明白了。
楚将军的妹妹楚玥如今已是昭仪,楚训向来极疼这个妹妹,这妹子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嫔,那想要见上一面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心中思念也是在所难免。
楚训是外官,无诏不得入宫,即使进了宫,也断不能踏足后宫,更别说和已是昭仪的楚玥见面了,如此一想,倒也明白了他迟迟未有离宫的缘由。
只是这别人不找偏就找了她,约莫也就是看在了之前那点情分上。情分虽不深,到底也是比之其他人要好说话一些。
如此想来,夕若烟倒也坦然了,正好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和楚训多走近一些,以后指不定还有他帮忙的时候。
心中打着这个算盘,夕若烟也没了方才那份讶异,转而莞尔一笑,道:“楚将军找我必是有事相商吧,这里人多眼杂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不如移步去前边的鸿宁殿可好?”
楚训只略一思量便应下了,夕若烟在前头带路,楚训四下一望无人看见,也就跟着去了。
鸿宁殿本是太和殿以西偏角处的一处宫殿,风景还不错,原本是用来皇上下朝后稍作休息之所,可是北冥风却嫌它远,不喜欢两边跑也就舍弃了,这几年也没人在那儿住,渐渐的便也荒废了下来,只偶尔有宫人定时去做打扫,平时倒也格外的安静。
这里离宫门不远,虽属后宫,前朝官员却可来,所以谈话选在这里,即使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对楚训而言也无害。
天色不早了,夕若烟也不敢选在太过僻静的地方,目光四下一望,便只选在了刚进入鸿宁殿内的一处角亭说话。
角亭四面通风,左右是回廊,前后是草地,既方便说话,也可随时方便观看四周形势。
“这儿安静,楚将军有什么尽管直言。”夕若烟步至角亭内站定,伸出玉手轻轻扫过亭内的一方石凳,如玉般白嫩的指腹上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夕若烟厌弃的皱了眉,再取了怀中的一方锦帕出来擦手。
再看亭外四周,回廊蜿蜒,草坪上杂草横生,偌大的一个宫殿空空无人,不管从前,今昔却是这般的一副落败景象,没得叫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楚训站在原地许久,听了夕若烟的话须臾也不见出一言,大概也是在心中暗自想着该如何开口。夕若烟也不急,她本就住在宫内,早些回去与晚些回去都无关紧要,倒是楚训是非得抓紧时间出宫的,否则于他于宫中的楚昭仪,都未必是什么好事。
楚训也是深知其理,纵然这些话不好意思开口,可是一旦想到自己尚处后宫的妹子,便也只能暂且放下自己的高傲,倾身拱手对着夕若烟拘了一礼。
“楚将军这是做什么?”夕若烟被吓了一跳,慌忙去扶起他。
楚训也不管,又是沉默了片刻,这才鼓足了勇气开口:“楚某是个粗人,平时直来直往的惯了,有些话实在不喜欢拐弯抹角,相信以夕御医的聪明,定当明白楚某的意思。”
“我不明白。”夕若烟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如明珠似的眸子眨巴着看着楚训,粗人?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原本以为楚训今日特意借着传召的当儿在太和殿外等她,左右也不过只是想要从她这里得知楚昭仪的近况,兄妹情深嘛,她也乐意告之。可是此刻瞅着这架势,好像不似她心中所想的这般简单。
抬头深深凝了夕若烟一眼,楚训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叹息,随即负手步至亭内一角,“楚某虽在朝廷为官,为皇上尽忠,报效国家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楚某如此尽心竭力,除此之外,不过,也只是想要家人平安,舍妹幸福,如此而已。”
楚家如今只剩下了楚训楚玥兄妹,楚训无妻房,下头只有一个妹妹。如此尽心竭力想要家人安好,为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