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公孙越的惊呼,公孙续也有些颇以为然,亦是忧虑道:“二叔的猜测很可能属实,我们幽州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战,就连我们右北平也只能固守,其他城池岂是乌丸人的对手?”
想着大半个幽州很可能已经被乌丸人吞下,公孙续只觉得心头猛颤,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乌丸人对幽州民众的剥削与屠戮,那种场面仿佛末日降临,比黄巾过境还要恐怖万分。
身为幽州军的他们,非但不能御敌于家园之外,反而任由乌丸人在幽州纵横劫掠,公孙续只感到无比羞愧,脸上火辣辣的,无脸相见幽州父老乡亲。
似乎感受到了公孙续的心思,公孙越连忙安慰道:“续儿,如今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你不要想太多……”
公孙续正了正神色,言道:“二叔,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随着公孙续话音一落,城外的乌丸军阵型突然动了,只见乌丸人各自分开出一条大道,几名强壮力士从阵中抬着一杆大旗而出,大旗上盖着一块黑布。
看着乌丸人的动作,公孙续、公孙越立即一惊,连忙注目望向乌丸军的阵型,不懂乌丸人意欲何为,只好严整以待,以不变应万变。
几个乌丸力士扛着大旗出阵,缓缓地向右北平城下靠近。
不一会儿,这杆大旗便行到了右北平城前,乌丸力士立即将大旗往地上一插,直接插旗在城前。
随后,乌丸力士连忙将大旗上盖着的黑布扯下,顿时旗上的场景瞬间一目了然。
这杆大旗之上,赫然绑着一具尸体,而看这尸体的面目及盔甲,不正是公孙瓒么!
当看清旗上被绑着的尸体之后,右北平城头上的守军尽皆不禁向后倒退一步,双目圆瞠、口舌大张,一副震惊到极点的样子。
“是……是将军……的……的尸体!”
有人微微颤声地叫道,一时间所有人都沸腾了,无数人直接骇得跪倒在地,浑身发软,难以站起。
承受力稍微强一点的家伙,也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不动,脸上已经惊得扭曲。
就连公孙续、公孙越这两个见惯身死的人物,也有些承受不住。
公孙越直接瘫坐在地,口中喃喃不止,低声呼唤道:“大哥……大哥……大哥……”
公孙续的状态虽然稍好一点,但是依旧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颤抖不已,双目通红似血,脸上泪流如雨。
一时间,城头上所有人都伤痛无比,继而是一种惊恐胆惧,每个人都变得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内心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完了,我们都完蛋了。”
“连白马将军都死了,我们还可能活么?”
“不如开城向乌丸人投降算了,说不定他们可以免我们一条活路!”
哭嚎声、哀求声、悲叹声、惨笑声。
城头上的守军神态各异,无一不在表达着他们每个人心中的胆怯与恐惧。
公孙瓒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甚至有士卒已经不敢再站在城头,仿佛看着公孙瓒的尸体,就会让他们自己也体会到一种死亡恐惧一般。
无数士卒开始向后退步,恨不得快点下城头,赶紧跑回家中收拾行囊,随时准备跑路。
这一刻,无数人的反抗意志被彻底击溃。
甚至已经有士卒开始丢弃手中的兵器,转身向城头下溃逃。
见到士卒如此动作,公孙续眼中却是寒芒闪过,此刻的他虽然同样悲恸震恐,但是却尚保存着一丝理智。
他知道,若是任由这些士卒逃下城头,待他们返回城内,必定引起更大的恐慌。
届时莫说乌丸人从外部攻陷城池,这右北平城内部就会自动分崩离析,从内部就彻底瓦解。
公孙续强行压制心中的丧父之痛,将脸上的哭色彻底掩饰,板了板脸看向身旁的亲军,喝道:“去把楼梯堵住,决不能让一个士卒逃下城头,若有人冲击楼梯,就地处决!”
听着公孙续的喝声,一旁的亲兵却是依旧没有行动,他们心中的震动同样巨大,没有骇得腿软,已经是殊为不易。
公孙续脸色铁青无比,对此也有些无奈,只好自己亲自提刀快步拦在上下城墙的楼梯上。
看着向楼梯逃来的士卒,公孙续直接横刀阻拦,喝道:“都给我回去防守城头,谁敢再向前踏进一步,老子砍了他的狗头!”
下城的通道被公孙续拦住,众溃卒也不敢冒然冲击,毕竟这公孙续也颇有威信,暂时镇得住这帮溃卒。
不过公孙续知道,他可能支撑不了多久,这些溃卒中的许多人,已经因为恐惧而汗流如雨,许多人双目通红,几乎丧失了理智。
这种情况下,这帮没有理智思考的溃卒中,若是有人强行一呼冲来,其他人很可能也会挺身而应。
他公孙续一个人,如何阻挡这成群结队的溃卒。
就在此时,公孙越却是领着数十个亲兵到来,立即护卫在公孙续四周,共同拦在下城通道前,不准一人逃下城池。
数十个狠戾凶残的精兵,所能散发的气势也是十分骇人的,一时间这帮溃卒顿时被彻底镇住,再无一人敢向前一步。
这下子,公孙续的底气也足够了一些,连忙再次吼道:“我再说一遍,所有人马上回到城头防守,否则休怪我军法处置!”
随着公孙续的怒吼,众溃卒纷纷一惊,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却依旧因为公孙瓒死亡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