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宁王府的花厅内,人各散去。
各府的马车静候在府外,等着各家的主子。李瑞雪与宁淑月、孙妙彤各自告别,也不多做流连,便回了马车内。
白锦年相熟的同僚众多,自是免不了一番寒暄,一时还脱不开身,白府的马车也只得侯着。
虽是也爱热闹,李瑞雪却无心掀开帘子瞧瞧,若是让那些身份尊贵的大小姐们瞧着她,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儿,李瑞雪自是不惧怕她们,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额外在生出旁的事端罢了。
李瑞雪百无聊赖的等着白锦年上了马车动身回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终于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从缝隙内透过一阵光,以为是白锦年上了车。
不想上了马车的人却是白锦画,白锦画一脸不悦,上了马车,便径直坐下了,也不同李瑞雪说话,只气鼓鼓的的样子。
马车宽敞,除却马车门的位置,三面都有座位,本来的时候,李瑞雪与白锦年是相对而坐的,白锦画上了马车,自然是要将面门的位置留给哥哥的,这样一来,李瑞雪便与白锦画面对面坐着了。
今日全青州府的名门富户的少爷公子,夫人小姐的目光都聚集在白锦诗身上,这样的情形,白锦画从小到大,还是头一遭遇到,在走向来时乘坐的马车的途中,听闻有几个公子聚在一起,夸赞白锦诗的筝弹的实在是妙。
当下便再也不愿与白锦画共乘一车了,遂上了李瑞雪与白锦年的马车,落了座,只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宁王府的王管家晃着肥圆的身子在送着客,安顿好几位夫人小姐,送走几辆马车,瞧见白锦诗正朝着马车走去。当下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白小姐今日这曲《绿腰》弹的妙,当属青州府第一人了。”王管家走到了白锦诗身旁,开口夸赞道。
白锦诗停了脚步,微微一笑:“王总管谬赞了,闲来无事弹着消磨时光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白小姐过谦了,白小姐琴技了得,又这般貌美,之前却在养在深闺不为人所知,今日一过,想必是要名动青州府了。”白总管满是横肉的脸堆满了笑。
名动青州府,白锦诗被这几个字眼所触动,脸上的笑容便如花般绽放开来。
王总管送白锦诗至马车前,白锦诗正欲上了马车,却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回了身,示意王总管齐走至马车后背人之处,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小心递与了王总管。
王总管也不推托,只作寻常事般,面上无半点波澜,便接过了银票,飞速塞在了袖中。
“白小姐是有大造化的,。”王总管赞白锦画。说罢,恭恭敬敬送白锦画上了马车。
白锦诗坐于马车内,听车夫说白锦画上了前面少爷与少夫人的车。心内一笑,放下帘子,便转而坐在了马车的正中位置。
马车逐渐始离了宁王府,白锦诗耳听入耳的车声辘辘,只觉分为悦耳。
思及今日寿宴上世子爷有意无意扫过的目光,花厅内《绿腰》之后众人眼中的惊艳,王管家口中的“名满青州府”,白锦诗坐正了身子,脸上挂了淡淡的笑,自今日之后,自己在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白府二房小姐了。白锦画又怎样,世子妃的名头可比白府的大房嫡小姐大的多。
白锦年与几个富家子弟相互送别后,上了马车,见白锦画也在车上,便坐在看还空着的位置上。
车夫驾了马车,打道回府。
白锦年一直都觉得妹妹白锦画还是个孩子,此时瞧着二人,觉李瑞雪看着比白锦画更像个孩子,当下忆起李瑞雪只十四岁,比白锦画还小上一岁。再思及刚才与几个平日里多结交的富家公子站至一处,好友们无一不夸赞李瑞雪貌美才高的,更有几个性子放浪些的,直与白锦年调侃了几句荤话,笑着说白锦年好福气。
马车行至闹市,听着车窗外喧嚣,李瑞雪又是心内一动,只想掀开帘子,瞧瞧外面。
李瑞雪扭捏了几下,白锦年似是看穿了李瑞雪的心思,微侧了身子,抬起一条胳膊,将李瑞雪那侧车窗的帘子掀开扶着,用眼神示意李瑞雪可以看窗外了,李瑞雪心头一喜,报之以一笑,便侧过身子,手托窗柩,看向车窗外了。
夕阳余晖里的街市,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青州府,果真是个繁荣昌盛地,富贵温柔乡。
李瑞雪聚精会神的瞧着窗外,眼中的是掩不住的欢喜与向往,似是忘着天空的笼中雀。
白锦年手扶着帘子,看着李瑞雪的侧脸,眼前人睫毛纤长,眼神灵动,此刻正专注的瞧着窗外,白锦年只觉眼前人分外可爱,可爱中却又透着那么一丝楚楚可怜。
白锦年顺着李瑞雪的目光也看向窗外,车窗外是软红十丈,商铺鳞次栉比,有商家新点了灯,街市便添了几分煌煌之色。车子依次经过了饰品铺子,成衣铺子,糕点铺子,笔墨铺子,布庄子,酒楼,眼前景似画般流过。
李瑞雪想起了那幅著名的《清明上河图》,此时此刻此景,自己便如同置身于画中了。
李瑞雪正瞧着出神,却听白锦年向车夫说一声:“停车。”车子戛然停住,白锦年便对李瑞雪说道:“这街市华灯初上,景色甚美,娘子随我下去走走罢。”
白锦年说罢,便走至车门前,灵活一跃,跳下车去,随即便伸出胳膊,扶李瑞雪下了马车。
白锦年正欲吩咐车夫先送白锦画回去,不想白锦画已然可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