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希言将挽着的袖子放下,就像刚刚吃完饭一样,大步走开,神清气爽,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那位京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本来这样的事情,让道德先生们来说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或者“如此惨绝人寰,世人皆唾弃尔”,并且隔日就有多名大臣联名上书,请求惩治藐视王法的晁希言,奏折上列举晁希言十大罪状,骂的是体无完肤。晁高自然就不同意了,当场和这几个大臣嘶骂起来,最后甚至都动起手来,大官打架和街头无赖扯皮没啥两样,也是你推我我推你,体力好的抡拳头,再好点的上脚踹,朝堂之上跟市井一般无二。晁高被拉开后,最后唾沫横飞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可以骂我,可以骂我祖宗,但是不许骂我儿子,不然我灭你全家!”
那几个大臣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晁公鸡这么愤怒,其中个别甚至打起了退堂鼓,因为灭你全家这个事情,晁高真的干的出来。
这个事情后来被刑部归案,史称“希言案”。
有人说晁高是把自己对妻子的感情转嫁到儿子身上了,但是就算这样,在后来的谢希言眼里,他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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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久仰。”陆尔贵面上带着该有惊讶,对大步走来的谢希言和他身后那群分量同样不轻的纨绔子弟们作了一揖。
“看样子,陆老弟是遇到麻烦啦。”谢希言拿着他戴着两枚鎏金戒指的食指指了指袁晋罡和董小婉道。
“哈哈,几个小蝼蚁而已,不劳谢兄费心。”陆尔贵大笑道,看向董小婉的眼神充满了贪婪。
“陆老弟,听老兄一句劝,那个娘们和他身边那个戴头巾的汉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凭你手下这一个兵家苦肉境的老家伙恐怕兜不住哟。”谢希言全然不顾陆离楼难看的脸色,调侃道。
陆尔贵制止住愠怒的陆离楼,问道:“一个漂亮厨娘一个九原汉子,难不成还能翻出花儿来?还请谢兄明示。”
谢希言摇头啧啧道:“哎呀陆老弟啊陆老弟,世人都说你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无所不精,在我看来你这是读书读傻了,连厨娘剑仙布施下江南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陆尔贵一字一句重复着:厨娘剑仙布施下江南,先是震惊,然后是大笑,最后是狂笑,旁人包括陆离楼看的都是一头雾水,唯有谢希言嘴角泛起笑意。
而董小婉这边,见谢希言明显已经准备介入此事,除了还在不远处掐架的李秦风和季芙苏外,所有人心头都有不同程度的忧虑。
董小婉与谢希言本就有旧仇,两人就算不在今日了结,终也避免不了一战;李二宝虽和谢希言无太多瓜葛,但谢希言在天京的名头太响,让他不得不作好最坏的打算;恭喜对这个看起来既浮夸又没品但是有一丝豪迈的大哥哥,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很苦,苦到想哭,但是又有点甜,苦尽甘来的甜,恭喜现在看人都凭味道区分,就像婉姐姐是香草甜,袁哥哥是红糖甜,二宝叔是盐粒咸等等,每个人都有一种或两种味道,唯独发财,百味杂陈;发财对于谢希言的感觉,满满的敌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敌意,针尖对麦芒一般。
陆尔贵已经从狂笑中恢复了平静,再次露出那副狰狞扭曲的嘴脸,阴冷地道:“厨娘剑仙,不过就是个跪在地上任我□□的母狗。”
谢希言看向陆尔贵的眼神,竟有了些明目张胆的暧昧,当然这在谢希言的圈子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陆尔贵只能全当做没看见。
谢希言将手放在陆尔贵的肩膀上拍了拍,却迟迟不肯拿下来,陆尔贵也不作反应,就当是默许了。
谢希言见陆尔贵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便意气风发地说了句:“放心,有我在,陆老弟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办到!”
陆尔贵点点头表示感谢。
此时,董小婉走出人群,神情冷峻,向谢希言走来,白衣如雪,风骨凛然。
谢希言松开抓着陆尔贵肩膀的手,大步走出人群,边走边用大秦宫廷戏种京剧的调调唱着一句,仔细听来:
“持此一念,终可以见先帝于在天,对二祖十宗与皇天后土、天下万世矣。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