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山林,雷云滚滚,业火流天,在这漆黑晦暗的天地中,一柱佛光通天彻地,似如七彩琉璃,明照万物,驱散一切阴霾浊气。
一重、两重、三重、五重、七重、八重..........
天道无情,天劫不衰,一重重地业火,仿佛潮水般汹涌而来,就像地狱的恶鬼猛兽一样,疯狂的舔食着那佛光内的身影。
三藏佛子寂坐在山崖上,如同一块千年不化的顽石,巍然不动。
除了佛经颂唱,佛珠捻动,在他眼、耳、口、鼻,五官七窍之中,渐渐透出一道道璀璨金光。
有澎湃如海的佛力,自虚空天地接引垂落下来,撕裂劫云,自头顶天灵而入,继而贯穿他周身百穴,生死脉络,一股祥和浩大的力量,在他血脉中汹涌,仿若万马脱缰,奔腾驰骋。
又如夏日蝉鸣,绵长有力,噪鼓如雷。
终于,第九重业火天劫降临下来,全身沐浴在浩瀚佛光中的三藏佛子双眸微闭,竖掌礼佛,整个人如同塑炼罗汉金身,通体琉璃璀璨,慢慢腾上虚空,有庄严宏大的佛唱之声,响彻穹天大地,这一刻四野山林尽都百花齐放,馨香扑鼻。
宛若一尊在世的金刚罗汉,圣主佛陀!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宣然落下,那盘旋笼罩如同炼狱龙卷风般的业火,也在骤然间崩解湮灭,就连那天上翻滚不休的血色劫云,也都渐渐消散开来。
天劫,结束了。
三藏佛子任那雷火锤炼,身上佛光依旧明净璀璨,浩大祥和。
整个过程毫无波澜,看起来轻松至极,就仿佛不是在渡劫,而只是一场普通的雷雨罢了。
这四周方圆数十里天地,草木青翠,绿影婆娑,山间灵鸟走兽尽都悠然无比,不见一丝惊惶恐惧。
三十里外的土丘上,众人看着缓缓散去的劫云,一片寂然无声,就连空气都仿佛在此时凝滞下来。
叔侄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震惊之色。
“二公子,天劫已经散了,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
这时,一直跟在李椒身后的两名家臣中,一位身材高大气势内敛的大汉,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将目光看了过去,等待李椒下令。
后者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却是不假思索道:“既然遇都遇到了,岂有避之而不见的道理,本公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佛在此渡劫显威,或许能为我等所用也不一定。”
闻言,李陵眉头微皱,本能觉得有些不妥,当下阻拦道:“二叔,这荒山野岭遇到的佛道中人,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又刚好渡劫,在此阻拦我大军去路,恐怕未必就是什么善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我们还是直接离开吧,要是再晚些时日,估计父亲、爷爷那边大怒下来,就都下令遣将追回我们了。”
李椒闻言面色一冷,目无表情的看了李陵一眼,淡淡道:“放心吧,不过是见个人罢了,些许片刻耽误不了什么,风烟城内,我早已安排好了,这一时半会,主帅军令也追不到这里来。”
“再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凡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如今我等已经兵进南疆,而这里早已非大汉疆土,即使是你大哥下令,我等也可事急从权,自行商议处置,你又何须惧怕!”
“如此畏首畏尾,少卿,你又如何能够领兵为将!”
“你记住,只要我们能够逼迫玄天宗,交出宋瑾瑜,将她安然带回洛阳,交给陛下发落,到时候,自然是大功一件,不但会免去身上所有的罪责,说不定你我大家还能因此封侯晋爵,得到陛下封赏。”
“介时,无论是大哥,还是我父亲,都肯定不敢多加罪责。”
闻言,李陵摇了摇头,眉间忧虑并未散去多少,相反却是隐隐感到不安,自从跟着李椒率兵出城,得知要攻打玄天宗以后,他就有种被拉上贼船的感觉。
奈何到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想到这几天行军,自己屡次阻挠相劝,期间好几次都惹得李椒不悦,要不是顾念叔侄之情,他恐怕早已大怒翻脸,估计现在自己就算在说什么,他也不会理睬。
念及于此,李陵眸光微闪,终是沉默下来。
李椒话落扫了一眼,也不多言,大手一挥扬鞭策马,人已在那匹墨焰麒麟驹上,踏空飞火,流星一般向着那百丈古山而去。
后面大军铁骑,尽都在呼喝声中,蹄踏如雷,轰然而动。
从天上往下看,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弩箭,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破弦飞射,越来越快,那股凝聚起来的洪流之势,足以碾碎一切。
“少将军,我听说那断愁并不好惹,咱们跟着二公子这样一意孤行,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大军开拔之后,李陵身边一名束冠带甲,眸中神光灼灼的中年大将,冷眼看着李椒带着二名府中家臣离去,蓦然开口说道。
此时四周没有外人,他已不在掩饰修为,身上顿有法则气息缠绕,他背负一柄血色蛇矛,边锋湛蓝,气势渊深如狱。
显然,这是一位步入圣境的真君强者!
从他身上流露的煞气威压来看,已然是在军中血战多年,杀伐无算,拥有着不下超脱境中期的实力。
李陵修为不过龙虎境后期,但是那真君级别的将领,却甘于潜藏人下,且言辞之间,显得敬畏异常。
实在令人惊异。
若是李椒在此看见,必然会对自己这位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