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临近中考预选考试,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学习、升学总是那么的残酷,一旦预选考试没有达线那回家了,连参加中考的机会都没有。农村的孩子读书的机会也许就此结束,迎接他们的大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那种无奈三年前苏芒就品尝过,每每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预选考试由县里统考,苏芒并不担心,但是由于临近毕业原学校陆陆续续将有一些表格需要填写,为了不让来回奔跑耽误了复习时间,预考前一月苏芒又调回了母校。
母校的初三年级也顺应潮流地设置了一个尖子班,班主任就是苏芒认识的张老师,他领着苏芒直接到了尖子班。“尖子班”——这个称号让苏芒感到无比的压抑!这一年里苏芒被那些真正的“尖子生”们碾压的几乎失去了当“尖子生”的信心。当班主任给同学们介绍苏芒时,她非常想大声说:“我想去普通班!”但是终究没有那个胡闹的勇气。
班里的座位都已坐定,女生和女生同桌,男生和男生同桌,班里女生刚好是双数,都已经排好了,苏芒只能选择后排一个单独坐的男生作为同桌了,这对苏芒来说有些困难,在那样一个相对保守的年代里。
“你愿意坐那张桌子吗?要不再加张桌子放在教室里你一个人单独坐如何?”班主任照顾地征求苏芒的意见。
“那里不是还有个空位吗?就坐那吧。”苏芒指着倒数第三的一个空位说。
“行,你若愿意就坐那里吧。”老师说。苏芒点点头,径直地走了过去。对于苏芒这样的学生其实每个同学都会愿意跟她同桌,且不说她曾经在这个年级里创下的响当当名声,就光光她从名牌中学带来的神秘感也令同学们好奇不已。
第一节课下课了,杜峰就走过来要跟苏芒旁边的那个男同学换位置,刚开始那个男生非常执拗地不肯换,杜峰附在他的耳朵上不知说了句什么,他便立刻同意了。有几个好事的男生早已在一旁冲着杜峰挤眉弄眼地窃笑着。
就在那个男生麻利地收拾好刚要抬脚离开时,苏芒“啪”地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站住!”
声音不大,但是冰冷坚硬,那个男生不经意间被这一声 “站住”弄得手足无措,他双
手抱着书本,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苏芒 。“你换座位经过我同意了吗?”苏芒冷冰冰地盯着那个男生说,周围的人也都盯着他们看着,围观的同学渐渐地多了起来。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看着热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起哄。那个男生想辩解但是又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涨红着脸略带恼怒地看着苏芒。
“桌子是学校的,又不是你家的,你干什么呀?”杜峰一边嚷嚷着一边挤了过来,“哥们,别听她的,赶紧去我那位子上吧,看看多靠前啊?采光好,风水好,坐进去都能成为学霸! 这是我大表姐! 我大表叔天天唠叨叫她给我补补课,帮帮我这个后进生,这不,我只好调过去跟她坐一桌,好补补课。”他故意扯着嗓门,高声地说着,生怕哪一个同学没有听见。
围观的同学“轰”地一声散了。他殷勤地帮着那个男同学拉到他的座位上,然后嬉皮笑脸、理所当然地坐到了苏芒的旁边。苏芒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搭理她。
“大表姐,欢迎归来!”杜峰讨好地说着,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尖子班学习气氛倒也严肃,虽然赶不上那所名牌中学,但是愿意拼命学的学生还是多数。学校每晚都要上两节晚自习,一般晚上九点下课。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放学后都回家,若不是家住得实在太远的话几乎没有人愿意在学校住校。一间女生宿舍住了二十几个女孩子,两三个挤在一张床上。床是自己家带过来的竹凉床,一般都是相互搭伙,两个人共睡一张床。叶子君说她的一个好朋友在隔壁班,刚好一个人睡,于是就跟她商量着让苏芒跟她挤在一张床上。
住校生一日三餐都在食堂吃,食堂只烧饭不烧菜!因为食堂师傅很清楚就是烧菜也没有多少学生愿意去买的,绝大多数孩子都出不起那份菜钱。苏芒和其他同学一样,每周一从家里带过来一罐咸菜,一日三餐咸菜配饭,刚好够过到周六回家。食堂大师傅心情好的时候,同学可以吃上全熟的白米饭,若遇到大师傅跟老婆吵架了,那所有的学生只能吃夹生饭或者烧冲了的糊饭,可是,食堂大师傅有个从不会笑的而且也不会生孩子暴脾气老婆,因此大师傅经常心情不好。苏芒那时一米□□的个子,八十八斤。
这样的生活对一群孩子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从上初中那一天起他们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他们真的是一群非常爱学习的孩子,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通过学习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幸福的日子似乎都在指日可待中……
对于这场预选考试没有人敢于怠慢。教室里没有电,晚自习每个班仅能分配到两盏汽油灯。晚自习八点钟结束,下课铃一响,老师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书本,而是指派两名高个子男生将汽油灯取下来,小心地送往办公室,这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宝贵财产之一。第二天晚上要早早过去才能“抢”到两盏好灯,一旦运气不好,那整个晚自习老师和同学们将都在紧张、恐慌中度过,因为你不仅要担心它随时会熄灭,还要提防着它随时会自燃,那场景总会令同学们兴奋地尖叫着。三年来,每个都学都